“哦？就算如此又如何？”

“人有穷尽，日月所照大地浩瀚，纵然穷极一生，焉能俱灭。”白起淡淡道。

嬴政点了点头。

“人有穷尽，凡人四劫，生老病死。”

“再进一步，为仙。”

“亦难逃天人五衰。”

突然反问。

“若能斩断生老病死，天人五衰呢？”

“什么？”白起嘴巴微张。

“莫说这浩瀚人间，一日一月。”

嬴政忽然抬头，昂起下巴，看着那苍穹。

“寡人要的是征战诸天。”

“与人战有何乐趣可言？”

“寡人要与天战，与神战，与佛战，与仙战！”

“与天庭战！”

“与地府战！”

“寡人要自己的子民不受生老病死之苦，不受轮回桎梏。”

“寡人要自己的帝国不受狂风暴雨之劫，不受天灾灭世。”

“什么？！！”白起虎躯一震，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此时此刻。

此般豪言是何等的张狂！

纵然白起不信神佛。

但此等亵渎神佛之语，也是从未听人说起。

更何况是这等高谈阔论。

自古以来，君权神授。

君主受命于天。

常以天子自居。

可是现在这个嬴政。

大秦现在的王。

此等言语，已经是离经叛道！

白起情绪剧烈起伏，不知作何感想。

这绝对是史无前例！

最猖狂的王！

而白起同样是最猖獗的杀伐之将！

嬴政低下头来。

轻笑道。

“武安君已经经历死而复生，当知晓世间却有长生术。”

“永恒的帝国，永恒的王，这是大忌。”白起深吸口气。

而后猛地问道：“你真的敢吗？”

“有何不敢？”嬴政一步踏出。

“武安君虽然神武，生前死后万古留名，但威名远播亦不过止于七国天下。”

“人有穷尽，生死大劫，武安君若是不知晓这些也就罢了，既已然知晓，又可曾甘心？”

“此番过后，或埋名山野，大彻大悟，背对红尘，或渔樵耕读，男耕女织？”嬴政似笑非笑。

白起摇了摇头。

“白起一生兵戎，生而为将，生当战与疆场，死亦陨落沙野，一生带甲，逍遥在世非我所求。”

嬴政点了点头，忽然似有所指。

“那可有恨？”

白起一怔，立刻明白嬴政是在指什么。

双手抱拳，面色肃然。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为将者忠君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外乎如此，何来恨？”白起字字铿锵，这是老秦人铭刻在骨血里的东西，不会有假。

“那就好。”嬴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