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光和七年腊月初六,傍晚,刺骨的寒风刮过汉中盆地,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西城东郊,一片尚未完工的建筑里,杨赛儿一身戎装,形色匆匆,突然望见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鹅毛大雪,不禁停下了脚步,俏脸之上泛起了一抹忧色。
当日,李汗青带着人入山顺利寻到了三处大矿,之后便调集人力物力,开始在沔阳西北部修建作坊,迄今已经将近两月,一直没有回过西城,显然十分重视那边的新作坊。
如今突然降下这么大一场大雪,那边的工期必然会受阻……
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回西城!
杨赛儿只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思念过那个男人!
见她突然止步,似有忧色,跟随在她身后的两个戎装女子都是一愣,年纪稍长的连忙劝慰,“赛儿姑娘无须担心,现如今有了蜂窝煤和无烟炉,便是这场大雪下上三五日也不会有人挨冻的……”
很显然,她并不清楚杨赛儿的心思。
蜂窝煤和无烟炉是李汗青入山寻矿之前交待工部制作的,如今已经惠及十余万黄巾军军民,倒让他们有了捱过这个寒冬的底气。
闻言,杨赛儿强自一振精神,轻轻地打断了她,“这场大雪一来必然会增添不少病号,你们立刻召集各司主事前来议事……有备无患!”
两个侍卫神色一肃,连忙领命,“是!”
说罢,两人匆匆而去。
正在此时,大门外便有一员身着戎装的妙龄女子匆匆而来,神情振奋,远远地便大叫了起来,“赛儿姑娘,赛儿姑娘,大帅回来了,大帅回来了……”
杨赛儿顿时大喜,但随即却是俏脸一板,冷冷地望向了那女子。
那女子顿时笑容一僵,慌忙停下了脚步,冲她抱拳一礼,神色肃然,“启禀赛儿姑娘,大帅已经进了西门。”
杨赛儿神色稍霁,大步流星便走了上去,“前面带路,但需记住,尔等虽是女子,却也是军人!既是军人,便需有个军人的样子!”
那女子连忙又是一礼,这才匆匆地去了前面带路,再不敢多说一句。
两个侍卫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敢冒然跟上来,只得继续执行杨赛儿的命令去了。
杨赛儿虽然已经不在女军营中任职,但威名早已深入一众女军心中,分量甚至比现任女军校尉钟婵儿还要重得多。
自从温室种植和沔阳的工厂开工建设以来,大量的人力物力被抽调,西城的防御便落到了钟婵儿的女军营头上,听说李汗青入城,钟婵儿自然欣喜,连忙冒着大雪赶到西门大街相迎。
钟婵儿顶着风雪策马而来,一见李汗青,连忙翻身下马就要跪拜,“钟婵儿恭迎大帅……”
见状,李汗青跳下马来,扶住了她的双臂,也是一脸喜色,“快快免礼,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女军营一众将士了!”
被李汗青搀着两条胳膊,钟婵儿不禁俏脸一红,连忙缩回了胳膊冲李汗青抱拳一礼,“守城安民本是末将分内之事,倒是大帅在外风餐露宿,定然十分辛苦吧?”
李汗青爽朗一笑,抬手朝身后一指,意气风发,“辛苦固然辛苦,却也没有白辛苦,这是已经建成的三座新作坊产出的第一批物品,本帅特意带了些回来犒劳留守西城的军民!”
钟婵儿连忙顺着李汗青手指望去,但见跟随在李汗青身后的鞠义、吕布、张飞等亲卫策马向两旁一闪,露出了后面那一辆辆装得满满当当的辎重车,顿时美眸一亮,惊喜不已,“新作坊竟然已经产出了这么多物品?”
一辆辆辎重自西门大街一直绵延到了城门门洞里,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确实带回来很多物品。
李汗青笑得欣慰,“万事开头难嘛,如今,已经有三处新作坊走上了正轨,那可就是三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在沔阳夜以继日地忙碌了将近两个月,虽然刚刚有三处作坊走上正轨,但在他看来,黄巾军已经在工业化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这份成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呃……”
听得李汗青这么比喻,钟婵儿不禁一愣,“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大帅此言还真是说得直白易懂……”
“哒哒哒哒……”
钟婵儿话音未落,又有两骑顶着风雪迎面而来,正是满脸喜色的杨赛儿和那个先前去汇报的戎装女子。
眼见杨赛儿顶着风雪匆匆而来,李汗青连忙笑容灿烂地迎了上去,“赛儿,外面风雪大,先去县衙。”
说着,也不待杨赛儿搭话,他连忙又回头一声吩咐,“鞠义,立刻让人召集众将官到县衙议事!”
他知道,城中众将官知道自己回来定会纷纷前来相迎,可这大街上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并不是个叙话的好地方,干脆把他们都叫到县衙大堂里去吧。
命令既下,李汗青便带着长长的车队直奔县衙而去,路上,波才、钟繇等人闻讯赶来,便一起直奔县衙大堂去了。
外面寒风刺骨、大雪纷飞,但县衙大堂里却弥漫着丝丝暖意。
一进大堂,波才连忙搓了搓手,“不曾想汉中的冬天也会这般寒冷!”
他本是颍川人,只觉颍川的冬天很冷,不曾想坐落在秦岭深处的汉中郡到了冬天也会如此寒冷。
跟在后面人群里的张修也冻得嘴唇乌紫,闻言不禁有些唏嘘,“以前的汉中也没这么冷,不知为何,这冬天一年跟比一年冷了,幸亏大帅天纵奇才制出了蜂窝煤和无烟炉,否则这个冬天定然会十分难熬!”
众将官闻言连忙附和。
“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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