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透过枝叶缝隙照进了密林,与林中尚未散尽的硝烟交相辉映,光影斑驳。
光影斑驳的密林中死伤相藉,一片狼藉,血腥气扑鼻。
埋伏在此的五百马弓手和曹操带来的数十亲卫已尽皆被撩翻在地,或死或伤,低沉而痛苦的哀嚎在林间飘荡着,“哎哟嗯”
“呼”
曹操也已经被撩翻在地,胸膛被李汗青的大脚死死地踏着,一柄被鲜血染得猩红的钢刀呼啸着直奔他的脖颈,但他并未挣扎、求饶,只是怔怔地仰望着李汗青,一张大脸煞白,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可怜他曹孟德大志未展,却要葬身在这荒山密林之中
“啪”
可是,他那绝望的念头尚未转完,那柄呼啸着直奔他脖颈的钢刀却陡地刀锋一转,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左肩之上,虽然一阵酸麻让他浑身一颤,却也让他如蒙大赦,看到了一线生机。
李汗青一身甲胄早已破烂不堪,血迹斑斑,就连那张脸上也添了好几道伤口,满脸血污,但却依旧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曹操,本帅今日就饶了你这一次!本帅倒要看看:汉廷天下已然千疮百孔,尔等自诩忠义者要如何挽狂澜于既倒!本帅也要让尔等看看这天下是何人的天下,让尔等明白什么才是天下大义!”
说罢,他转身便走,顺势一抬手,手腕一抖,便将手中那柄已经残破不堪的钢刀掷了出去。
“咻”
那柄钢刀破空而去,疾若奔雷,随即便“咄”地一声射入了三米开外的一颗大树树干上,入木尺余,刀柄犹自在“嗡嗡”地震颤不已!
李汗青大步流星而去,“汉廷大厦将倾,尔等不思如何保全家人宗族,却一心要为那昏君效死,可笑!可笑!可悲!可悲”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林间,但那振聋发聩的声音还在林间回荡这,好似晨钟暮鼓,余音袅袅。
直到李汗青的声音完全消散,曹操依旧没有动,一众轻重伤兵也没有动,甚至连那些低沉而痛苦的哀嚎声都好似凝固了一般,这一刻,林间一片死寂。
良久,十多个披甲带刀却脸色发白的汉军突然闯进了林中,一见林中血腥的惨况,连忙便有一个军士直奔依旧躺在地上的曹操而去,“都尉”
曹操这才回过神来,猛地翻身坐了起来,神色阴沉地一望那奔过来的军士,“快派人去求援!”
那军士连忙抱拳一礼,“末将已经派人回去了,都尉,您的伤”
曹操、孙坚带人在此埋伏,却派了一队军士在山后的谷地里看管战马,这人便是那队军士的队正。
其实,他早就听到了山上的动静,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连忙派人赶回营地求援去了,只是兵力薄弱不敢露头,直到确认李汗青已经离开之后才匆匆地带了人上来查看情况。
不待他把话说完,曹操便挥手打断了他,挣扎着就要站起来,“无大碍嘶”
可是,稍一动弹,他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又颓然地摔了回去。
他记得李汗青只是踹了他一脚,所以便以为自己伤得不重,哪知虽然只挨了一脚却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孙坚也只挨了李汗青一拳,但同样伤得不轻,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翻身靠着树根坐了起来,可是,望着四周那死伤相藉的军士便又不想动弹了。
便是李汗青马上回来补刀,他也不想动弹了。
若说在今天以前,他对李汗青是满心的忌惮,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那么,在这一刻,他对李汗青只剩下了满心的畏惧此子便似上古凶神,绝不可撼!
突然,一个满身血污的军士拄着钢刀一瘸一拐地找了过来,“司马,您的伤”
孙坚这才回过了神来,连忙打断了他,“李汗青呢?”
那军士微微一怔,连忙抬手遥遥一指西面,“走了!刚刚那厮又上来了,末将还以为他要回来谁知他只是找了点东西就径直走了!”
说着,他不禁有些庆幸,“还好,那厮向来都是妇人之仁!”
孙坚确实一愣,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妇人之仁”
那军士不明白,他孙坚却读过诗书,知道书中有句话叫仁者无敌啊!
李汗青确实没想赶尽杀绝,尤其是不想就此杀掉曹操和孙坚这两人。
倒不是什么妇人之仁,也不是什么忍者无敌,只是,这大汉天下还没有彻底乱起来,与其就此杀掉这两个乱世枭雄,倒不如多撩拨他们一下,让他们早些走上那枭雄之路,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分散一下汉廷的精力,给他李汗青和南阳黄巾军多争取一些生存空间。
所以,他临走时才会撂下那一句,“汉廷大厦将倾,尔等不思如何保全家人宗族,却一心要为那昏君效死,可笑!可笑!可悲!可悲”
当然,他没有赶尽杀绝,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也伤得不轻,俗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那些伤兵,如果他真冒冒然跑去补刀,那些伤兵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只要临死拿起弓弩放上几支冷箭,以他目前的状况也不一定能躲得过去。
背着龙舌弓和剩下的三支巨箭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谷口,他抬头望了望远处山巅的夕阳,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却是腿脚一软,差点就一头栽了下去。
就在此时,睦固带着一个军士从旁边的密林里冲了出来,满脸欣喜,“李帅。”
李汗青勉强稳住了身形,扭头冲睦固粲然一笑,“其他人还好吧?”
那笑容虽然依旧灿烂,却透着无尽的疲惫和虚弱。
看出了李汗青的疲惫和虚弱,睦固顿时笑容一僵,连忙伸手扶住了他,“李帅,末将先背你回去”
李汗青不禁苦笑,“可不敢让你背,扶一下就好!”
此刻,他身体里还不知镶着多少碎铁片呢,那敢让人背?
睦固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没有坚持,连忙取过李汗青肩上的龙舌弓和箭袋背了,然后和那军士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李汗青往回走。
此刻,李汗青紧绷的神经完全松懈了下来,只觉每走一步,身体里都有无数的刀片在搅动一般,撕心裂肺地疼。
“哒哒哒哒唏津津”
还好,刚走出多三五十步远,赤兔马便迎面奔了过来,欢快地嘶鸣一声便跑到了他的面前,探出脑袋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蹭。
再见赤兔马,李汗青也很开心,轻轻挣开了被睦固掺着的手,轻轻地揉了揉赤兔马的脑袋,“你小子倒是聪明!”
前世的他就是个孤僻的性子,对于猫猫狗狗的喜欢不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战马于他而言就是件冲锋陷阵的工具而已,也亲昵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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