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只是为了借助升灵之法飞升吗?可是这般飞升,希望何其渺茫,由万千条性命堆叠出来的仙缘又能支撑多久?难道您想终其一生再难寸进?”风承影摆弄着布帛放缓了声调,精致的小脸上平平淡淡,无悲无喜。
只有凑近细看,才看得见那两团藏在她眸底,被长睫掩盖的火气。
“本座当然知道,仅凭升灵之法飞升,大半是要失败的。”燕修收手,一直被他把玩着的金钗立时化作一滩金粉,自他指缝中如流沙飞散,“所以从一开始,本座便做了不止两手的准备。”
“升灵之术成功最好,本座立时便可飞升化仙,到了仙界自能寻其他仙缘;若不成功,天下渡劫尽被困杀在此,即便不飞升,本座也是这修仙界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燕修说着拂袖起身,步步向风承影踱去,“当然,纵使真功亏一篑本座也不在乎,反正有齐眉那女人在前面挡着,那控魂蛊还是从控魂阵术里脱胎去的——除此之外,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伤得了我?本座知道余文衍那没出息的东西一直想给外界通风报信,由他!本座不信这千年大局还能被几个小娃娃毁去!”
“包括你,小丫头,你也是他们派来的吧!本座说的可对?”燕修道,一双眼沉得已快滴了墨,风承影闻言唇角轻扬:“燕前辈,您好深的谋划,好毒的心思!”
“深?毒?不,这还算不上什么。”燕修摇头,笑意越发狰狞,“你这小东西有趣,本座给你个机会——我不杀你,你做我的关门弟子如何?”
“那您还真是……”想太多了啊。
给他做弟子,老头子怕不是要手刃了她。
风承影低笑,心中默默计算着他与她的距离。
三尺三寸,三尺二寸,三尺一寸……三尺!
布帛坠地,葬忧即刻立刃而出,澄澈通明的剑意顺着剑刃奔窜数尺,穿透纱帷击碎帘幔,直直钉向燕修心脏!
骤然发难下燕修猝不及防,纵然竭力躲避也仍是见了血,那可怖的剑意轻而易举破开了他的护体灵气,左肩处寸深伤口血花飞溅,竟露了骨头!
嘶——
燕修捂肩拧脸,倒抽了口凉气,这一剑险些卸下他一只胳膊!
这等剑意,当真是一名堪堪化神的剑修能发出的?
见鬼!
“啧。”风承影挑眉,幽幽叹了口气,这一剑她忍了许久,到底是没能忍住。
只是没能成功削去他一条手臂,有点可惜。
“不过讲道理,身世坎坷心魔颇多的人我见过不少,像您这样轻轻松松就转投了心魔,把自己玩成这狗德行的,还真就只见了您一个。”风承影咂嘴,反手提了剑,眉目浅浅,“真是可怜。”
“可怜?你区区一个化神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可怜?!”赤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染红了他半片衣衫,燕修怒极反笑,面前小丫头的神态像极了一千三百多年前的楼白,那人明明是位法修,却偏偏在他最得意的阵法一道上让他一败涂地!
这神态,一样的令人生厌!
“本想留你一命,现在看,却是不需要了!”燕修怒喝,挥袖间无数阵法拔地而起,将那袭单薄红衣团团包围,风承影见状却笑意愈深。
让一个阵修不顾及其他阵法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的心思锁在眼前的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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