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了。”他呢喃,这次却仍旧未得到回应,九方云微见此撑着小几探了头,却发现躺在巨石上的那人呼吸清浅,显然已熟睡多时。
就这么睡着,也不怕受风落枕。
九方云微敛眸按了按微痛的眉心,纠结半晌,到底起了身,自袖中摸出随身带着的软垫,就近寻了个平坦些的石面铺好,而后轻巧又小心的将人抱挪到垫子上,翻手盖件偏厚的大氅。
“好梦。”九方云微压低了声线,他并不打算睡,一来渡劫修士并不似常人那般需求睡眠,二来他实在不习惯这样露天而眠。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喝酒吃点心,也不妨碍他倚着案几小憩一会。
青年回到原位撑了手,慢慢垂了眼睫,耳边涛声虽响,却出乎意料的让人无端心静,他听着那声音,忽然明白了她那句“秋冬邀月枕雪水,春夏倚花抱瀑眠”。
抱月观风,倚案听瀑,原是这样。
“卧槽!狗承影,你们俩喝酒真就半点不给我留啊!”纵酒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山谷的清晨,九方云微一睁眼便见那褐衫的少年指着空了的白瓷酒坛满脸写着悲愤,一夜好眠的风承影猝不及防被他吼醒,脑瓜仁禁不住阵阵发麻。
“纵酒你要死啊!明明自己跑出去一整天都不回来,还好意思怪我们不给你留酒!”被吵醒了的人心中多少生了火气,风承影不耐烦的一把扔出去块碎石,纵酒歪着身子险险的躲了,却听那人没好气啐了句,“谁知道你要喝!”
“哇!我都叫纵酒了你还没点数吗狗承影!”纵酒叉腰,恨恨的磨起了牙,“真的是!那可是楼老头走之前存的最后一坛酒啊!我馋了好几百年,你们就这么给它喝完了?”
“还一滴都没给我留!”
“你要是想要一滴,现在刮一刮那坛壁说不得还有。一大早上鬼叫什么!快闭嘴吧!”风承影挥手,做出副赶人之状,“大不了以后上了仙界找到老头子再让他给你酿点!都等几百年了还差这会功夫?边去边去,烦人。”
“你说边去我就边去,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褐衣少年闻言撇了嘴,当即晃悠到潭边树下,摇身一变化作原型,自挂东南枝的动作那叫一个潇洒顺畅。
“要说你这剑灵就是毛病。”风承影被他气笑,瞬间没了睡意,她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垫上,身边还有件被她翻身翻落了的大氅。
“难得啊狗东西,你这善心突发的让我有点不太适应。”风承影挠头,默默爬起身将那软垫大氅一一拿除尘诀净过,叠整齐后送还,她记得这矫情的狗东西有那么点恼人的洁癖。
“看在酒的份儿上。”九方云微挑眉接过叠好的衣物,将之重新塞进了袖子,“还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别的地方?”风承影一愣,茫然眨眼,“应该没了吧,我主要就是想回来看看绛灵山——其余也没什么要紧的了,舅舅要是还没联系我们的话,回程可以慢一些。”
“唔,既然这样的话。”九方云微低头稍作沉思,“你上次没写完的话本是不是可以拿出来写了?”
“……你把这句话收回去我们还能当好兄弟!”风承影一脸抗拒。
“如果不收回呢?”
“友尽!”
“尽吧。”九方云微面无表情,“话本记得按时交,迟问书。”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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