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佳朗的公关团队不是吃素的。

没有任何一个记者能够乔装改变，混入医院，取得最新一手的资料。

在公关团队的把控下和压制下。

记者们只能望着医院，烦躁的来回踱步，感觉错失机会了。

为佳茵做手术的主刀医生，是认识苏黎的。

他刚出来，苏黎就立刻冲过去，其他一行人紧跟着围去，关系的询问：

“我女儿怎么样了？”

“我侄女没事吧？”

“大夫…………”

灯光下，苏黎脸色惨白，眼眶红肿，整个人看去心酸又无助。

主刀大夫脱掉摘掉手套，声音沉稳淡然：“苏院长，沈市长，你们都别担心，佳佳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可以直接去普通病房观察。”

“身有两处创伤，一个是左侧胳膊，粉碎性骨折，现在全都处理好了，只靠后期养，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另一处，是在脑部，缝了七针，伤口不大。”

他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镜片下一双凌厉的眼眸看向苏黎，继续往下说：“但片子显示，佳佳颅内有一颗很小的血块，压迫在脑部神经，没有出血情况。”

苏黎能听明白：“血块在什么位置？”

“外展神经，很有可能导致眼部无法活动。”

苏黎皱眉，立刻问：“会眼盲？”

主刀医生叹了一声，点点头：“目前，光看片子，血块压迫的位置来分析，可能会导致佳佳眼盲，眼部肌肉没办法被支配。”

“因为颅内没有其他出血点，所以我建议保守治疗，吃一些针对性化瘀的药，倘若这条路行不通，我们再商量B计划。”

说到B计划，苏黎脸色又白下去。

B计划，很有可能便是开颅。

作为一名常年在医院里工作的医生，她知道开颅的风险有多大，很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也有可能术后感染，失去生命。

现在国内的微创手术又没有达到较高的水平……

所以，保守治疗才是最佳选择。

身后的手术室门打开。

依旧在麻醉药效当中沉睡的佳茵，双眼紧闭，头缠着白色的绷带，露出的胳膊也打着石膏。

苏黎看见女儿的瞬间，眼泪再次决堤。

她弯下腰，指腹轻触佳佳毫无血色的小脸，泪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紧跟着病床，一路来到病房里。

病房是医院里最豪华的套房，有冰箱有电视，茶几沙发应有尽有，这里的安保也是最好的。

苏黎坐在病床边，一双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女儿的手，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佳佳。

其他人先回家了，留下沈臣和张翠珠两个人。

张翠珠把身后的靠枕递给侄子，压低声音说道：“小臣，你躺在这里睡一觉，等白天你小叔去市厅，你就得顶了。”

说着，起身把三人座的沙发让出来。

“嗯，三婶，那我先眯一会儿。”沈臣脱了鞋躺下。

张翠珠脱掉身的风衣，弯腰盖在侄子的身，自己坐在一旁，合眼睛假寐。

这边的沈明朗见妻子已经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快两个小时了。

他前，揽过苏黎的肩头，沉声哄着：“阿黎，我来看会儿，你去休息吧。”

苏黎无声的摇摇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落在沈明朗的手背，微微一烫，让他的心紧缩。

“乖，听话。”

她还是摇头，好半天才大口喘息哽咽：“我不能离开我女儿，我得看着她……”

沈明朗声音很柔：“女儿没事了，你先去休息，睡一两个小时，等到明天白天你再照顾女儿。”

“要不然，等到女儿醒了，你再熬不下去，生病了，怎么办了？”

苏黎沉默的望着佳茵，眼泪根本没断过。

沈明朗知道她妥协了，起身扶着她到旁边限制的病床躺好，给她盖好被子：“好了，闭眼睛，现在就睡。”

苏黎拉着他的衣角：“女儿醒了就喊我！”

“一定喊你。”

得到了承诺，她转身面对病床的女儿，保证一睁眼就能看见后，

这才闭眼睛，卷翘的眼睫还挂着几颗泪珠，眼睛和鼻尖红彤彤的。

看得沈明朗心里一会儿发疼一会儿发软。

下午又连了一夜，从大喜到大悲，又惊又险，恢复到现在的平静，整个人脱了力，脊背冒着的汗，渐渐散去。

苏黎闭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微微开启的唇瓣，总是溢出几声低呼，在睡梦中眼泪还会溢出眼角，流入发中。

沈明朗伸出宽厚滚烫的手，轻轻地拍着她，低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

到第二天午九点多，佳茵才渐渐苏醒过来。

直击大脑的第一感觉，便是痛！

胳膊痛，肩膀痛，头也痛，浑身下哪里都痛！

这种难捱的痛感，似乎想要把她劈得四分五裂……

呃——！

佳茵紧咬住牙关，两腮的肉鼓起，纤细白皙的脖颈，青色的动脉蜿蜒凸起，用力的跳动。

似乎也忍受着剧烈的痛苦。

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皮活动。

佳茵抿了抿唇，声音沙哑的唤道：“妈妈……”

嗓音很低很轻，仿佛是一团气。

但一直守在病床旁边的苏黎立刻就扑过来，面露惊喜，伸出手握住佳佳的手，力气很大：“女儿，妈妈在这儿，别怕。”

接着又指挥一旁的沈臣去叫医生。

沈臣自觉地不得了，苏黎说话间，他已经快步走到门口。

佳茵忍着身的疼，反握住她的手，轻声地安慰着：“妈妈，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但苏黎毕竟是医生，虽然她是心内科，不是神经科的，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眼睛没动。

她一颗心往下沉了沉，红着眼眶，避开佳茵身的伤口，把女儿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连连说了好几句没事。

主任和医生很快就来了，询问了佳茵现在身体的一些情况。

佳茵抿唇，从清醒到现在，一直保持着绝对的镇定：“我身多处地方有痛感，最疼的是左臂，还有我的眼睛……”

“我控制不了我眼部周围的肌肉，还有眼球。”

女孩五官干净，皮肤白皙，像是一块好的玉，头缠着白纱布，更显得她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偏偏，我却在高轻度的痛感下，能够清晰的描述自己目前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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