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靖凡惊了一下子，他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的本子和笔，喻善宁倒是悠哉地接着靠着自己的软垫子，抱着自己的小白兔。

“哟，凡哥儿出息了，这大清早上背完书就写先生留下来的作业了？”董姑姑并没有发现樗里靖凡的异常，她只是将他平日穿的衣裳在塌上放好了，又去暖箱上拿烤暖的鞋。

樗里靖凡收拾东西的动作放慢了，他的眼神儿一个劲儿地往董姑姑那里瞄去，等到董姑姑把暖暖的鞋子给他拿过来了，他才跪在塌沿上问：“董姑姑，我去上学了，宁儿在家做什么？”

“哟，宁姑娘可就忙了，宁姑娘要见过这些长辈，还要见过你们这一众兄弟姐妹，指不定咱家亲戚还要来串串门儿，接下来这一阵子宁姑娘可闲不了了。”董姑姑笑笑。

“那多无聊啊！董姑姑，老祖宗有没有说宁儿也上学？”樗里靖凡又问。

“宁姑娘这么小呢，再说了，宁姑娘这不是刚刚到家么，怎么着也得适应一阵子吧，学肯定是要上的。”董姑姑又道。

看着董姑姑又去忙了，樗里靖凡往喻善宁那里凑了凑，他小声道：“宁儿，你想不想跟哥哥去上学？”

喻善宁很痛快地摇了摇头——虽说她上辈子并不后悔把青春和生命奉献给组织，但是这辈子若是能当个米虫，她干嘛还起早贪黑地念书？更何况，这天儿多冷啊！

不想樗里靖凡将喻善宁抱起来往自己怀里一窝，哄着：“上学可好玩儿了，五哥给你说，咱们兄弟姐妹几个全在孝长郡主家的学堂里念书，那里面还有咱们涑阳第一才子陆知凡陆琳哥哥呢！还有第一美人寻珠寻姐姐呢！你不想去看看嘛？”

喻善宁歪着头问樗里靖凡：“敢情五哥上学就是去看才子和美人儿去的？”

樗里靖凡就扁着嘴看着喻善宁不说话了。

董姑姑又进来了，她和桂姨一起进来了，桂姨帮着喻善宁穿厚衣裳，董姑姑则是伺候着樗里靖凡，两个小人儿像两个漂亮的瓷娃娃一样任人摆布，就听董姑姑笑着道：“看什么才子美人儿，咱们宁儿就是个大美人儿！要说才子，宁儿的二哥哥也是个大才子呢！自然，比起那陆公子来是差了一些，二哥哥的腿受伤了，咱们今天就先去看看二哥哥。”

喻善宁懂了，她冲董姑姑笑笑道：“是了，我看五哥这个样子也像个大菜包。”

樗里靖凡不解地看看喻善宁，董姑姑也笑着问喻善宁：“宁儿啊，大菜包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读书很菜的意思，那诗是死记硬背的，他都背不好，别说什么灵活的经义算术了。”喻善宁无情地嘲笑着樗里靖凡。

樗里靖凡弯身自己穿鞋，他斜眼瞄着喻善宁道：“哼，敢笑你五哥是菜包，五哥上学回来什么好吃的都不给你买！”

“凡哥儿呀，宁儿这话是不好听，但是，宁儿说的好像也是事实呀。”董姑姑的脸上露出了很是狡黠的笑意。

“董姑姑！你也笑话我！你们且等着！我发个奋，先把这些死记硬背的东西背完了！”樗里靖凡提提自己的腰带，拎着自己的书包出门了。

董姑姑还在屋里忙喊着：“润雨，送五哥儿！”

外屋里，一个大丫鬟忙跟着樗里靖凡去了。

这边桂姨还在嘱咐着喻善宁：“宁儿啊，都说这说人不说短，以后可不能说五哥念书菜了，怪伤人的。”

“嗯。”喻善宁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看凡哥儿没放在心上，宁儿懂事儿着呢，若不是凡哥儿和她这么亲，她也不能这么说凡哥儿。”董姑姑也冲桂姨笑笑——到底是桂姨的身份尴尬些了，说她是樗里家的人吧，又被送了出去，说她是喻家的人吧，她又是从樗里家出去的，当下她只能小心翼翼的了。

去大房那边是董姑姑亲自陪着去的。

那位大舅妈韦氏心里上不待见喻善宁，见了董姑姑也做出了一幅亲昵的样子。

喻善宁就乖乖趴在桂姨的肩头上不言不语，董姑姑让她叫“大舅妈”，她就叫一声，让她喊“哥哥”、“姐姐”，她也喊，喊完就接着趴在桂姨身上，眼睛扫着这屋子的内内外外。

那些残影一刻都没有消停过，但是它们也不会拉的太长。

喻善宁有些明白了，这些残影大概是残影的主人最在意的一种执念。

比方在船上的时候，那个丫鬟记着自己主子吩咐的话呢，那就是记得找个机会推桂姨下水，那个丫鬟便一直想着，只是后来没有机会下手；再者，她偷了桂姨的镯子，心里未免犯虚，于是心里也老想着会不会被桂姨发现，便也有了残影。

可是，为什么樗里靖凡那个也有了残影？那个既不是他做过亏心事，也不是他一直念着别忘了做什么事；难道是……

难道是别人记着要做什么事，他的残影是场景NPC残影？

就像在船上，那个小丫鬟的残影把桂姨的残影推下了水，别的人残影就去看落水的人了；那么当时樗里靖凡的残影就应该是看落水残影中的一员，对于是哪个主体残影引发的，可能是在那个拐角的后面，而当时的喻善宁是看不到那里的。

就在喻善宁还在猜测着这些时，她已经被抱到了另外一个屋子。

书桌那里，樗里靖然正捧着一本书看，他的一条腿搭在另一张椅子上，椅子下有小暖炉在烧着。

“宁儿来啦，快来这里暖和着。”樗里靖然放下了自己手上的书，他屋子里的书童任春也立刻给桂姨搬来了椅子。

“任春，快把我给宁儿准备的东西拿来。”樗里靖然又催着任春。

任春忙应了一声去里面拿东西，喻善宁也往那边看，没一会儿就见任春提出来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快谢谢二哥哥。”董姑姑提醒着喻善宁。

“谢谢二哥。”喻善宁重复着董姑姑的话。

樗里靖然向桂姨伸出了手，桂姨看了看董姑姑，董姑姑冲她点点头，桂姨这才把喻善宁递向了樗里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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