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她细细思量,也是因为自己对他来说有用吗?
这可倒好,又欠了一个人情。
她趴在玻璃上,手指紧抿放在头的上方。
喻疏白还没有醒,额头上也缠着绷带,他的左腿被吊在空中。病床旁边坐着一个人,是她见过的那位叔叔喻清风。
“他没事吧?”她有些担心,当时那么大一辆车,那冲击该有多大?
不过,他不应该在愈元吗?怎么会在现场?
梁墨突然想起她在车里昏迷前从电话里传来的警车声,心口堵堵的,涩涩的,是担心她所以一直在后面跟着她吗?
“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被大货车撞出来的车壳碎片差一点就插进了他的心脏。左腿骨折,有点脑震荡,剩下的没什么大碍了。”
“对了!”梁遂忽然又想到,“刚才来看你的医生就是喻大哥的主治医生,因为你们是一场车祸,就都归他管。”
“原来不是我心脏有事……”是他。
‘可是,’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为什么知道自己心脏没有事这里反而还是很沉重呢?’
她这短暂的前半生能记起的事情并不多,尤其是曾经的记忆。对于她来说,有时候对待一些事她都不如那十几岁的小姑娘更通透。
在国外的时候她一心养病,调养身体,调查从前,根本无心了解这边边角角的情情爱爱。如果现在你问她,或者仍是一知半解。
“你去跟叔叔说,让他去休息吧,你照顾喻疏白就好。”
“啊?”梁遂一脸纠结,“可是,我还要照顾你啊!”
“我不用你照顾!”梁墨循序诱导,“你看,喻疏白为什么受伤?不就是因为我吗?人家父亲为什么在这里受了一天一夜,不也是因为我吗?所以,你作为我亲弟弟,不应该替我还人情去吗?”
梁遂一脸听进去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像有道理!”
“那你还不快去?”梁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还带着些威逼的意思。
“好!”
梁遂刚想打开门,被梁墨拉了住,“等会,等我进病房后你再进去!对了,他醒了你偷偷出来告诉我一声。”
梁遂点了点头,目送梁墨回了病房,他手一拧,开门进了去。
梁遂轻声走到喻清风的跟前,喻清风轻掩着面,房间很静,他都能听到他舒缓的呼吸声。
他轻轻拍了拍喻清风的肩膀,喻夫睡得浅,拍了两下就睁开了眼。
“小遂啊!”喻清风站了起来,“来,乖孩子,你坐下。”
梁遂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叔叔,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看着。”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姐姐那边还需要你照顾呢!这边叔叔来就行,正好他妈妈去熬汤了,到时候给你姐姐也喝一碗补补身子。”
“不用叔叔,我姐姐醒了,是她让我来的。”梁遂偷偷加了句,“你不让我在这,她得愧疚死!”
梁遂磨人的功力可是他认识的人全都知道的,不一会儿,喻清风便回了去。
梁墨听到对面的门开了就知道喻清风已经走了,她左手拇指一直抠着右手食指,在病房里踱步,一刻都先不下。
“莫名的焦躁感。”她深呼吸了口气,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她听见了对面梁遂的喊叫声。
“哥,你醒啦?”
梁墨跑到他的门前,往里看了两眼,整理下衣服,慢条斯理地开门走了进去。
她一脸平静地站在他的对面,“你还好吗?”
她其实更想问的是,‘你是在担心我所以跟在我车后吗?’
喻疏白可能刚醒反应还没那么灵敏,他听见声音非常艰难地转过来了头。
看见她的那刻,他露出的表情并没有梁墨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反而是面无表情,甚至说还带着一丝怒气。
梁墨不禁在心里纳闷:好歹也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友情吧?看到自己不应该很激动吗?
看见喻疏白眼睛瞥了眼他的腿,梁墨示意梁遂说点什么。
梁遂接收到信号,点了点头,想了想措辞,说道:“哥,没事!还没断!”
“……”
“……”
“额,不是,我是说一切都会好的。虽然你现在很不方便,但你可以尽情的奴役我!我姐说了,这是她还你的人情,不用谢。”
“……”梁墨看着梁遂,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喻疏白的表情终于变了,看向梁墨的眼神都变得冰冷了很多,他只觉得自己怒火在心中燃放。
梁墨不解地看向梁遂,梁遂双手朝上升起,别看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良久,久到梁墨都想要回去了,在脚移动的前一刻,喻疏白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人情?”他闷哼一声,“还人情当然要本人亲自还了,让别人还算什么意思?”
“额……”她语塞。
喻疏白看出她的小动作,偏过头去闭着眼睛说道:“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
梁墨冲梁遂使了个眼色,梁遂苟苟嗖嗖地跑了出去,而后面的梁墨三步一回头地看了他半天,最后走到了门口,抓着门把手,慢悠悠地退了出来。
他刚才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小喻医生啊!她在心里想到。
听见门把手轻轻落下的声音,偏着头的喻疏白睁开了眼睛,转过来了头看向门外。
她永远不知道那大货车冲向她的那时候他有多害怕,况且,她把自己置于险地还是为另一个人。
她说过自己不是圣母,那这次用自己的生命来换许砚的生命,究竟是许砚对她有利,还是她真的见不得许砚有危险呢?
虽说她失去了那几年的记忆,但是她最基本的本能从未丢失。
那她在乎的,究竟是许砚,还是许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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