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真是奇怪。”
半响,吕玲绮发出这样的轻叹。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吕玲绮自己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加没有想好要不要接受这种事情。
平常人家,这个时候向吕玲绮提出索取钱财,或者她身值钱的东西,亦或者是她的身体作为代价,其实都是正常不过的,但连衣的请求,令吕玲绮原本下定的决心开始动摇,她不是无所不能的,事实恰恰相反。
连衣的行为举止和他所说的事情出入很大,这个看去不是那么稳重的人,说出来的却是重于泰山的事情。
这种突兀令吕玲绮很难顺理成章的接受连衣的请求。
毕竟,他刚才说的是匡扶汉室。
匡扶汉室,不应该只是一句口头的话,这一点吕玲绮显然也这么认为。
“但匡扶汉室……”
这一瞬间的冲击,以至于就连笼罩在吕玲绮心头的仇恨,都被冲散了。
国仇家恨,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大的吗?哪怕对比的是杀父之仇。
吕玲绮的手一时松开,她的兵刃还在手:“父亲生前就是汉将,你我也都是汉朝子民,如今家国有难,我们尽心效力是理所当然。”
“只是天下之事,你和我两个人怎么能说的准。”
刚才连衣的话,吕玲绮全部都听到了,所以她也明白,连衣是明知道可能做不到,但依然要去做,而不是告诉她一定可以做到。
连衣至少是一个诚实的人,并且他的这个志向,无疑在吕玲绮这里成为加分项。
吕布最巅峰的时候,是和司徒王允共谋诛杀董卓后一起辅佐汉献帝的时期,那个时候,他担任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
作为一介布衣出身的吕布,这应该算是他在当时环境下能达到的顶峰了。
虽然从某种道义来讲,他先杀丁原,后诛董卓,成为主要被人诟病的一点,但事情都是相对的,有吕布在的时期,应该算是汉献帝最舒服的一段时间了,如果没有李傕郭汜夜袭长安的成功,也许天下就会是另外一番走向。
直到吕布落魄,兖州大败后逃奔到徐州,汉献帝当时从长安东归,途经河东时手书诏令吕布去迎驾,那时由于吕布军队没有储备足够的粮食,无法勤王,力不能及之下,于是吕布派遣使者书谢罪。朝廷仍任命吕布为平东将军,封平陶侯。
平陶是晋朝和商朝的发源地,从前三皇五帝中的帝尧就被封于平陶,辅佐帝挚。由此可见献帝在乱世中,唯独对吕布寄予的期望,后面的事情想来基本都不用多说了。
吕布冢是和汉献帝陵在一起的,这是汉武帝身边的霍去病才有的待遇,只不过时势造英雄,这两个人最终还是成为时代的眼泪,最后的归宿也是颇有意味,不免令人惋惜。
如今徐州新破,吕布尚且做不到的事情,难道吕玲绮就可以吗?
她的心里当然也会打鼓。
“所以吕将军才需要我的帮助。”
连衣指着自己,老实说,这种自信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以至于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似乎到底是谁帮谁这个时候都已经开始说不清楚了。
只是这一次吕玲绮在片刻的沉静过后,她终归开口:“道长如果有这种决心,我当然没什么好说的。”
“也罢……”
吕玲绮如同想通了什么,不免自己也有所思:“如今正值国破家亡,若大汉能得以存兴,个人恩怨,理应暂时放在身后。”
其实吕玲绮是个现实的人,这点她是不同于连衣的。
她当然想要报仇的,但她也很清楚,报仇的事情某种程度,就和匡扶汉室一样,一样不太实际,否则她就不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