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多余身子猛然大震,旋即,身上有光芒出现,九道光芒,分别从身子各处,近乎疯狂般的席卷而出。
额头处、双眼处、双肩处、双手处、双脚处,各有一道逼人光芒,席卷着高温,如浪般回荡在空间中。
九道光芒,代表着九阳。
多余平静的脸庞,顿时变得无比扭曲,一阵阵的痛,尽情的在身体中横冲直撞。
那样的痛,如同刀割,他完整的身子在此刻,仿佛被截断了一般,如果可以看到他身体中的状况,就能发现,一寸寸的血肉、经脉,都直接呈现出截断之感。
这,就是九阳截脉术的反噬!
近俩年来,每隔一段时间,类似的反噬就会出现一次,尽管已经习以为常,当反噬出现时,剧烈如撕扯般的痛,仍然是让人死去活来,难以忍受。
多余如高烧不退,神智仿佛将要被吞噬掉,他无法左右自己,这样的反噬,不可能压制的下来,他能做的,就只是去承受。
但不管有多痛,哪怕身子已如麻花卷缩,多余的眼睛中,充斥着的,始终是一片平静。
这不是麻木,也不是习惯,这是多余的甘心情愿。
如果不是九阳截脉术,很多年前,他可能就已经死了,与生死相比,痛,算得了什么?
痛…他这一生,已承受过更为惨烈的痛。
清晨,多余醒来。
这不是睡醒,而是九阳截脉术反噬终于结束了。
他使劲的揉着脸庞,让扭曲的脸恢复之后,这才慢慢的起了床,他要去京都,为自己寻求新的生机。
家徒四壁,没什么好收拾的,别起杀猪刀,就可以出门了。
年关将至,即使山中小小村落,也有过年的气氛,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尽可能的让这个年,过的热闹一些,也希望来年,更为风调雨顺。
自己的房子,村中的一切,生活了十数年,今天要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多余心中有些舍不得。
“小多余,吃了没有,还没吃,婶子家有…你这是要干嘛去?”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多余,也看到了他神色中的异常。
村子中的人,各式各样,但对他的关心,从来都没有少过,只是表达的方式各有不同。
多余应道:“我要走了,我要去京都。”
“啊,去京都,这都要过年了,你这娃子,别拿我们寻开心。”
“你去京都做什么?”
多余在笑,笑的很认真,所以,村民们飞快的散了。
当他刚走到村头的时候,村民们又来了,不是空手,人手一物。
或是萝卜,或是蔬菜,或是对他们来讲很舍不得的腊肉、肉馅的饺子、细碎的银钱,等等,都一股脑的塞给了多余,也不管多余是否拿的下。
这是他们最朴实的表达方式,是关心,更是担忧。
多余从来没有哭过,即使当年火海卷天,血腥涌动,今天、现在,他眼眶泛红,多年的朝夕相处,今天未必是死别,却是生离。
“臭小子,到了京都后,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别给村子丢脸,赚了钱后,立刻给老子滚回来。”
这样口气的,当然是张大叔。
“照顾好自己,一定要穿暖吃饱,要是太苦了,那就回来。”
这是刘婆婆。
还有吴老三,黄二哥,陈家嫂子,好多人。
多余深吸口气,道:“放心,我一定会赚到大钱的,张大叔,你可得把小花看好了,谁也不能打她的主意,她是我内定的媳妇…”
“还在惦记着老子的女儿,滚,快给老子滚!”
“嘿,这就滚了,大家多保重啊,等我赚钱回来,给每家每户都修大房子,都给你们养老,等着我。”
“快滚,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们有手有脚,用不着你来给我们养老!”
村民们很快散了,没有送多余出村头,这是不舍,不愿远送。
多余目送着他们回去,看到每一个人都回了家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人时,他扬头看向村中最不起眼的那座土房子,终究是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然后他转身,走出村头,向南而去。
南方,大周京都所在。
生活了十七年的小村子,终于远远消失在了身后…年夜那天,他才整整满十五岁,他哪里来的十七年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