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一生,都在做自己的主角和世界的配角。无人例外。当一个女人,当然,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都是如此。她们心甘情愿将自己置于微末,只是为捧着身前的那个男人一世荣耀。而所希冀的,是男人在纷繁的大千世界中徜徉之余,偶尔能怀着一颗悲悯的心肠,握着自己因过度操劳而干枯开裂的双手,道一声可真可假的辛苦。
这个时候,女人是最黯然失色的配角。男人生命中一个阶段的无关紧要的配角。
所谓男女结合,无关情爱。只为繁衍后嗣。
女人这个物种,能够甘愿为男人而辛劳一生。不计回报。而其中,对于子女的疼爱,可以说是对男人的崇敬爱慕的附属品。又或者,我们称之为母爱。
源于两性的结合,而又超乎世间一切美好伟大的感情。
男人爱上女人可以有很多理由。贤惠善良,持家有道,美若天仙,身材火辣,精灵般的眼睛,一颦一笑,家世背景,或者其他。满足这样条件的女子世间数之不尽,所以男人才可以随意的选择女人。
当然,必须是有魅力的男人。这种魅力可以是金钱,也可以是权力。而最不可靠的一种,是真心。
所以说老实巴交的人大多穷困。因为老实而穷困,或者说因为穷困才老实。
但女人不一样。我说的是绝大多数。她们一旦认定,往往会把一生都无偿奉献给一个特定的男人。生老病死愉悦愤懑。大多都源于一个男人。就像帝君死,帝妃逃不过被陪葬的命运。无论心甘与否。
也像二小姐的爹娘。
权倾朝野的公孙孙一和二小姐那死去的,叫不上名字的娘。
一见钟情的少男少女,对着漫山的曼陀花互诉心事,在青天白云阳光雨露的见证下山盟海誓。说着那些年少无知才会许下的一生一世生死不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大雨滂沱的夜里,女子难产。血水一盆盆地从产房里端出来,映照着雷鸣电闪的一瞬间显的极为诡异。
门外走来走去的男子始终下不定心思。产婆催了好几趟。仍旧是一张焦急不堪难以抉择的脸。一个是许了盟誓的心上人,一个是血浓于水的骨肉。
两个,他都舍不得。
最后女子帮他下定主意。她想他和她的骨肉,在她的身体里活蹦乱跳十个月的孩子活着。因为长久的难产,孩子虽然幸存,但却打母体里落了一身病。伴随着她的一生。
男子一手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她身上还有女子的味道和丝丝的血腥气。一手揽着脸色苍白,被汗水浸透的发黏糊糊的粘在额头面颊的女子。过早地失去生命的女子。
因为生孩子的避讳,他是听着女子声嘶力竭的痛苦声死去的。
婴儿清亮的啼哭声告诉他,他深爱的女子已经彻底离开。
或许他是庆幸的。因为女子帮他做了决定。到万不得已的紧要关头他同样会做相同的选择。女人的死是伟大的。她留下一个生命,也让男人免去道德和良心的谴责。因为,不是他亲口选择要孩子。
又或许,女人知道,深爱她的那个人已然在自己和骨肉间选择骨肉。在他久久做不下决定的时候。他放弃自己,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流淌着他的血脉的孩子更重要一些。
再残忍一些,无论是多么深情的海誓山盟他都可以再找一个人重新来过。而孩子不可以。他的骨肉,不可以。
当男人抱着女人瞬间冰凉的身体时,恐怕也分不清女人脸上的液体里是不是还参杂着泪水。
大抵,他从未想过。
女人就是这样伟大的一个物种。
心爱的人死去,任谁都会伤心难过。
而伤心难过恰巧不是个没有期限的东西。他也不会用一生去缅怀为他生孩子而死的无辜女子。
在如花的年纪,被秋霜一顿狠打而凋零的花朵般戛然而止的生命,无人纪念。除了那个自有意识起就知道自己的命是用亲娘的命换来的孩子。
而男子。
伤心三个月后新娶回来了个娘子。和他执手一生相伴到老的娘子。
还带回来了个男孩子。
公孙府的大公子。长二小姐三岁。
自幼时起,公孙最疼爱的便是她。一府的仆婢下人,还有她的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娘,还有大哥小弟。凡事无不以她为先。而她知道,爹爹对她的疼爱里掺杂着对死去的娘的愧疚。
这世上诸事公孙都顺遂她的心意,除了青华。
即便小丫头对自小玩到大的大哥哥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公孙也忌讳得紧。
一国之帝君会为利益的结合娶一个不爱的官宦之女,但断然不会娶一个脾气暴躁名声极差的女人。即便他可以从中获得多少利益。因为国本不可动摇。帝王的女人,必然是这世上品性才能最出众的。
她以为爹爹这样做是为不想心爱的女儿在深宫庭院里郁郁而终。所以她配合他的爹,在外人眼里造就一副泼辣狠毒的模样。心甘情愿的让所有人厌恶她。
可后来,她爹想了一切法子想让她去远在千里之外的柒州和亲。做帝后。
一切,也许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是说爹爹不爱她。而是她愈渐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密不透风的包围着她。而她,想要撕开大网看看真实的样子。
而整个青州敢和公孙公然作对的,只有我。
而我同样,需要公孙的弱点和把柄。各取所需,恰到好处。
不过是个小丫头,却有着这样一副缜密的心思和六亲不认的心肠。是不是人都善于伪装,在不同的人前展现不同的面孔。而妖娆清丽的人皮下藏着多么恶毒的心思你都不会知道。除非,有一天,你被最为信任的人亲手弄死。并且他乐意于告诉你真相。否则,你的一生都会在糊里糊涂里,被人糊里糊涂的弄死,而你对此却一无所知。
而她的故事里,几成真几成假。怕是连二小姐自己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