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城持正府,灰蓝色的鸽子从夜色中飞来,落在苏染的手上咕咕叫。她解下鸽子腿上的布条,瞥见布条末端的血迹,脸色突变,忙着跑向云谏的寝房。
“公子,公子,飞鸽传书……”
门敲的急,声音小而密,屋子里边还是隔了半晌才有动静。
“进来!”
得到回应后,苏染推门而入,直奔里屋床前。
云谏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窗边的小塌上。他将桌上的烛火灯芯拨亮,男人的脸在明亮的光线下柔和起来,眼神有点呆,头发披散着,似乎有了一点人气。
他的心思都在灯芯上,头也不抬,缓缓的问:“怎么了?”
声音发哑,语气有点烦,是刚睡醒的样子。
苏染不敢多耽搁,将手上的布条递过去。“收到了影子的飞鸽传书。”
云谏眼里有了光彩,细白的手指将布条接过去,展开,一端被血浸了,另一端上干干净净,一个字没有。
苏染解释:“是跟着流云宗刺客的影子发回来的密信……要不然苏染也不会打扰公子……”
男人蔫蔫的恩了一声,他将布条放在烛火上烤了烤,干涸的血腥气受热,发出焦糊的味道,诉说着写字人的遭遇。
蝇头小字在布上慢慢显现出来。
“有人追杀,目标已到流云宗,宋老四到……铜球……”剩下的字被血迹掩盖,看不见了。
云谏盯着那处血迹,目光清明,睡意已然褪去。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一下比一下有力,整个陷入沉思。
良久,男人下了榻,“你去睡吧,叫明叔过来一趟……”
他走到床前,不知按动了哪里,一个暗格从床脚边弹了出来。他将其拉出,是一个细长的盒子。里边装着一对黑黝黝的长刀短剑、稀奇古怪的暗器,和一双属于少女的巴掌大的鞋……
云谏忽的挑起嘴角,似乎想到了些有意思的事。
此时,鞋的主人正被关在百里之外的马车里,马车车厢很小,甚至不够雪昼完全张开身体躺下。
太师家真是抠。
雪昼骂道,那宋管家在自己马车里加了软塌,却连个垫子都没给她准备,车徒四壁,简直是个带盖的囚车。
想想当时云贱人的马车,太师府医女的车,眼前的地方真是太寒酸了。
好在,宋管家也算留了些人性,车厢上有个能拉开的小车窗,车厢锁了车门后,还剩了个透气的地方。
雪昼挑着帘子,眼巴巴的向外张望。
宋家的随行人,腰挂长剑、步调一致,整齐无声的在夜里行进,甚至连说话都用手势代替。
雪昼看不懂他们在比划什么,但是能明白,这群人训练有素,绝对不是守城士兵那样的废物能比的。
不过,这么一对比,流云宗的十个人倒是有些良莠不齐。尤其是跟在最后的有点胖的大胡子男人,也不知道他是谁家徒弟,人家走路,他要时不时小跑才能跟上。
雪昼斜着眼看他,心想宗里让他出来护送,和送他去死有什么分别,逃命都跑不过别人……
比花时还废物!
雪昼收回泛滥的同情,她自身难保,很难有多出来感情关心别人。
她将帘子放下,蹲坐在黑暗的车厢中,思绪飞扬,乱糟糟的线头缠为一股,成了一条线。
太师和云谏还有那顔胖子都可能知道烟雾弹是流云宗出来的,顔胖子只想发财,宋太师野心奇大,云谏和太师是死对头,其中关系错综复杂。
但有一点他们是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