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昼骑马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才深刻感受到九千岁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最繁华的西川皇城平安街上,各式的铺子大门紧闭,整条道上,别说人,连个狗吠声都没有。
这都是为了给绑匪和人质开道。
“鱼肉百姓的人渣啊……”她看着跟在身后不远处被宋鹤卿扶着的脸色苍白的宋太师,又看看哭肿了眼依然挺直腰板的宋瑞卿,眉头紧皱,不情愿的承认,“爹当的还算合格。”
她没有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的爹娘,只有个每天烂醉如泥的师父,和一群总是挤兑她和花时的同门。
“投胎确实是门技术活!”
云谏听雪昼前一秒还在骂太师鱼肉百姓,紧接着开始没头没脑的感慨投胎技术,忍不住侧脸看向女人,思绪跟着跳动。
雪昼发现男人同情的看着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细眼一暇,半是恐吓:“你看我干什么?”
男人灰眸中怜悯的触手被火烫了似的收了回去,他想说点什么,可看雪昼凶狠的表情,话锋一转。“本公子看你怎么逃出去!”说着他转过头,视线上扬。
不远处,城门大开,守城的侍卫在墙上站成整齐的一排,手里拿着弓箭,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雪昼劫持的是他们亲爹。
“哼!”雪昼活动一下举着匕首发胀的胳膊,不怀好心的建议:“与其在那瞎操心,云公子不如多想想自己怎么才能不被人乱箭射死!”
太师国师两人不和这件事,半个西川的人都知道。但是却无人知道太师面对这种百年难遇的借刀杀人时会怎么选择。
城墙之上,一个精壮的汉子隐藏在人群中,他一身褶皱的锦衣,杂乱的胡子遮住半张脸,更显得红肿的双眼阴鸷得可怕。
“大人,准备好了!”
汉子点点头,挥手让汇报的士兵离开。
“囡囡,爹要给你报仇啦……”汉子望着天空呢喃。
大风吹动他的胡子,露出下面疲惫的面容。若是云谏此时看向墙头,一定能认出,这人正是和太师府联姻当天就死了女儿的羽林军统领薄卫。
此时的薄卫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手握成拳,手心里紧紧攥着个蓝色的小布包,布包的边缘有粉末随风流出,应该是个香囊,露出的一角隐隐露出半个“胜”字。
旗开得胜的“胜”。
薄卫眼睛狠狠的盯着平安街上的一行人,尤其看向被人扶着的太师时,几乎怒发冲冠。
他恨他的优柔寡断。
是太师告诉他的,女儿没了可以再生,让他节哀。现在杀害囡囡的凶手挟着国师就在眼前,一箭双雕。
想到这,他扬起手,鹰眼死死盯着黑马上的人影……
“驾!”只听一声娇呵,马小跑进城门。
墙上的侍卫齐齐转身,举弓架箭,将其拉满,对着城门出口守株待兔。
只听见马匹嘶鸣,影子加速从城门口冲出。
“放!”薄卫的手手狠狠落下。
天空被箭雨遮蔽,众人眼看着奔跑中的马哀鸣着变成刺猬,跌倒在地,激起大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