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庞晓霞说“小心屁股走光”,罗逸也惊了一下。
他停止了搔首弄姿,手往后一搭,发现臀部也有个洞,好在不大。
就蛮不在乎的说:“没事,我穿个蓝色的打底裤就行了。”
赵家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赚了,本想看到罗逸颓丧地走人,却有意外惊喜,他穿成乞丐一样在自己面前秀起来了。
真是一场别开生面且免费的表演,比看耍猴的还好玩。
“怎么样?赵哥?”罗逸问着,向他凑近了些。
赵家庆口中连声称好,但脚步快速后撤,调整着和罗逸的安全距离。
“很潇洒……兄弟,有话站定了说就行。”
罗逸哈哈笑了下,就带着随行的两朵金花离开了赵氏成衣部。
在路上,庞晓霞打通了几个电话,让同学们过来取衣服。
而后问罗逸:“你真的穿这一身衣服去工地?”
“当然了。”罗逸伸展了下手臂说,“挺合身的呀。不光是现在,到大学时我也穿他,说不定会引领风尚。”
“行啊,开学后,你组织个丐帮,当帮主算了。”庞晓霞撇撇嘴说。
但服装专业的准大学生马爱华却有不同的意见,“还别说,这种行头穿他身上,还真有那么一种浪荡不羁的嘻皮风。”
庞晓霞嘲笑说:“你俩配合得真好。一个往坑里跳,一个帮挖坑。”
看了下天色,已到黄昏时分。庞晓霞问:“罗逸,我和华华商量了,晚上组织同学们去看《秋菊打官司》。”
“去哪儿?”罗逸问。
“费话,”庞晓霞说,“不去盘龙镇看还能去哪儿,咱这儿的剧院十天半月也赶不上放一部电影。”
“那么远,去附近游戏厅打拳皇多好。”
“也行。”庞晓霞说,“那咱去游戏厅占座位。”
罗逸嗯了一声,但随之捋了下小背头,“对了,我晚上还得请方监理吃饭,顺便把进场手续办一下。”
“那你们在哪吃饭呀?”
“能在哪儿,”见她刨根问底,罗逸有些狐疑,“就在附近找个饭店就行了。”
“那行,咱就各忙各的,拜那个拜。”
罗逸走远后,庞晓霞对马爱华说:“看了吧,还昧着咱们呢。不行,晚上还得找个人监视一下。”
马爱华也跟着点头。
“找谁呢?”庞晓霞思量着。
“就白国兴吧,能给罗逸挡酒。”马爱华建议着。
“不行。”庞晓霞立即否决,“他和罗逸是一伙的,我看找‘一米七’,能得些真情报。”
“姐姐英明。”
随之,庞晓霞打通了李延水的电话,让他联系到李正东,火速赶到到盘龙镇的“宴宾舞”门口,将会有一场免费的午餐。
而庞晓霞之前在大人们的谈话中得知,盘龙镇的花酒店,数宴宾舞档次最高。
“行。”李延水满口答应,趁了片刻后,先嘻嘻哈哈了一下,才问,“还有别的补助吗?”
“你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庞晓霞责骂一句后才说,“那得看你表现。”
“行,保证完成任务。”
……
华灯初上,夏夜的风徐徐吹佛中,甜润中含了丝醉意。
盘龙镇宴宾舞酒楼附近热闹起来,一排排的摩托车停在门外,偶而驶来的轿车藏之后院。
这座古建风格的酒楼外墙,飞檐上大红灯笼高高挂,门楹边露脐少女笑盈盈。四方土味财主纷至沓来,享受纸醉金迷的夜晚。
监理方舜,虽然没有随手招来一辆轿车的能力,但找个皮卡车倒也不难。
罗逸窝在皮卡车后车厢里,下意识地按了下挎包,里面的文件都在,这使他心里踏实下来,就怕喝酒误事,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
这里面有材料报审单、开工审请表,都是用李延水从父亲那儿拐来的扶贫办公务信笺打印的,这样,既省去了打印纸的费用,又让文件显得正式一些。
而且,扶贫办和这个户外广告工程被人为地拉扯到一起,用它的公文信笺,也是合情合理。
皮卡车在宴宾舞酒楼对面的路边停了下来,方舜透过车窗观察了下,确定没有熟人,才拉开车门跳了出来。
方舜抱歉地对司机说:“兄弟,受累了。改天再请你吧,我们要谈点正事。”
“方哥你客气啥,用车时你随时招呼!”说罢,司机加了油门离开。
接下来,无论是门口开叉裙小姐姐的“欢迎光临”,以及五十多岁还浓妆艳抹、热情相迎的老板娘,在罗逸眼中,除了闻到一股浓重的土味以外,还有满满的时代感。
90年代,正是坊间所言的“东~北小姐姐~black社会”盛行的时代,而宴宾舞所在的酒楼,在那个时代的北方地区,有一个专用名词。
“小姐姐饭店”。
这种模式后来得到了进化,成为酒吧、夜场、会所、D厅……
在《同桌的你》的悠扬旋律里,罗逸追忆着似水年华步入大堂时,发现了不和谐的音符。
吧台旁边倚着一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刘正东!
这还不算,从他身后又冒出一个嘻皮笑脸的:李延水。
罗逸怔了下,但随即走上前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本来想叫着兄弟们一起开洋荤的,这不,还没来得及打电话,你们就不请自到了。”
刘正东则瞪着三角眼,露出惊愕的神情,“我和水子正巧从这儿路过,才进来看个新鲜,不巧遇上了你。”
方舜过来打哈哈说:“不是说相遇不如偶遇嘛,来,我们一起进包间吧。”
三人成了五人,进了188包间。
“再没别人了吧?”罗逸有些担忧地问李延水。
“怎么,你嫌人少哇,要不再叫几个来。”
“可别,这地方少儿不宜,少来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