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捶了下桌面,显出很生气的样子。
见刘正东被蚁毒折磨得眼角都颤抖着,罗逸动了恻隐之心。
“霞霞,你就快答应正东吧,要不就出了人命了!”
庞晓霞低垂着眼睑想了想。
桌面上已然离去的俩红头蚂蚁,以及刘正东搞的鬼把戏,她并未察觉。
“正东,这样吧。”
庞晓霞说,“我给家里问一下,看能不能把你也加入清洁工的行列。”
刘正东面上撑开了笑容,尽管有些难看。
“行了,别他妈撑着了。还不谢恩快滚!”
刘正东巴不得这话,忙打了个招呼推说有事,匆匆离开。
罗逸还跟了他几步,拿出偏三钥匙晃了晃。
“正东,要不骑我的偏三?”
“不用,我找俩车过来。”
罗逸这才放下心来,轿车毕竟更快,巴掌大的县城里,等刘正东刚出少年宫门口,一抬脚就能上副驾驶了。
然后就是最近的诊所,酒精冲洗、消炎药片、输液……
恰逢其时,“一米七”迈着波状步伐也赶了回来,路上和疾奔的刘正东撞了个满怀。
李延水一把抱住了刘正东,兴奋地述说自己的壮举。
刘正东那有心思听他讲这些,几番挣脱不得后,下了个别子就把李延水给撂倒在地上了。
李延水爬了起来,一反平时因残疾造成的孱弱,对着刘正东的背影破口大骂。
“妈的,你个狗孙子,有种你别跑,我他妈干死你……”
“行了,水子,快来汇报工作,正东他心情不好。”
李延水这才骂骂咧咧地回到圆桌位。
同学们也聚了过来,听他绘声绘色地讲扎胎经历,这么点屁事,让他描绘得波澜起伏、惊心动魄,最后还由此阐述了一番人生意义。
罗逸暗诽,这种事说小了是耍宝,讲大了是蓄意毁坏私人财务,到水子这里,倒升华成人生赞歌了。
马爱华小声评论说:“水子从没有这么兴奋过。”
庞晓霞更为文艺:“一米七就像一只老鼠从洞里出来,被太阳猛地照亮了一下子。”
罗逸欣慰地看着水子,明显地感觉得他突破了,由阴暗、伤情的壳里钻了出来,开始呼吸真正的空气。
但同时,水子的兴奋让罗逸生出不良的预感。
“诶诶诶别他妈显摆了,我就问你一件事!”
水子在罗逸的吵吵声中扭头问:“嘛事?”
“罗主任的新飞鸽,你扎了吗?”
李延水讪然一笑,抓了下头皮。
“扎了……”
“我操。我千叮万嘱,放我爹一马!”
“我一兴奋,哪管这爹那爹的。别说你爹,就我爹的也扎!”
“闭嘴。我爸的新飞鸽加你这回,连扎两次了。明天是正东做扎胎手,他必然先扎我爹的,这车胎是完了!”
王汉臣过来宽慰道:“罗逸,以大局为重。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让老爷子受点委屈吧!”
“去你妈的,你爹才是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