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溪玉听到了这里,脚下地动作一凝,转身划过一尾青丝:“你想要干什么?”
苏淰曦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赏给她,云淡风轻地用手轻抚过打磨得光滑的指尖:“不用紧张,我不会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心黑,只要人一跑掉了就把卖身契卖给烟花之地,然后再由着烟花之地的人去抓回来,至于被抓回来了之后……”
剩下的话没有继续讲去下,苏淰曦扭过心知肚明的眼神望向门口:“我想你应该都懂吧?”
猛然,溪玉呼吸一滞,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双腿已经开始恐惧的发软了……
尽管她的卖身契不是像不能动弹的死契一样任凭别人转卖,但是在她自己没有办法用钱赎回自己的卖身契时,苏淰曦确实是有这个权力把她的卖身契卖到任何的地方去。
烟花之地固然在表面上听上去风雅,但是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知道那可是一个进去了就出不来的地方,更何况还是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黄花大闺女!
恐怕下场也只有是被吃到连个骨头都不剩……
仅仅这么想着,溪玉就已经面如土灰,脚下的步伐可是一丁点都不敢挪动,也就更别提及什么自己出府去的话了。
期间,溪晚也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她思量着咬了咬下唇斗胆地捏紧双拳:“王妃,姐姐她就不适合做伺候人的活儿,以后布菜伺候什么的都由我来做,至于姐姐既然她不喜欢呆在这里不如您还是把她放回以前的地儿,换一个别的人过来……”
“大胆!”
忽而,小莲瞪着铜铃大眼加重语调大斥一句。
许是看着溪晚比溪玉好欺负多了,索性一板一眼把自己在溪玉那里受的气全给发泄了出来:“你一个小丫头而已有什么资格说换人就换人?难道你们还真的以为王妃这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
溪晚势气低了低:“不是,我只是……”
“俗话都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为自己讲话但是做姐姐的却无动于衷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这做姐姐的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呢?”苏淰曦淡淡地扫过小莲一眼。
姑且放任着她的权利之际,时不时的亦用余光打量着仿佛定格在门槛边的溪玉:“恐怕,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也都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一句一句的高呼在安静得都可以听到彼此呼吸声的前厅内显得尤其清晰,犹如带着一道道循环的回声,在某女的耳朵里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溪玉看了看溪晚脚尖蠕动,忽闪着神色复杂的眸子左右纠结的拉距。
一时之间,连带着两侧的手心都磨蹭着出满了冷汗,她一下一下用指尖摩挲抠着皮肤,直至感觉到细微末节的疼痛,这才深吸一口气沉了沉心。
“不就是把虾子掐头去尾嘛!”说话间,溪玉故作镇定地迈着大腿原路折返走到饭桌边。
“这一次……”她抬着高高的脑袋驾熟轻车的用纤细地指尖拈起一只辣子虾,率先咬牙切齿狠狠地掰去了头:“叭嗒!”
接着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溪玉便又拿起手上的虾子眼睁睁放到小莲的面前,负气一般重重地把虾子的尾巴往下一扭!
她就这么瞪着眼把虾子的尾巴连带着壳慢慢的在小莲面前拉了出来:“看清楚了,这次我可是去尾了的!”
做完,她这才漫不经心的把剥好的虾放到了苏淰曦碗里,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算是勉勉强强的把苏淰曦的话给听到了心里!
苏淰曦点点头,满意地拿起筷子把剥好的虾往嘴里送:“嗯~”咀嚼着口中鲜香滑嫩的弹牙,她说着就翘起了儒子可教也的嘴角:“好吃!”
暂时最难搞的溪玉也稳定了下来。
即使小莲痛心疾首着这么好的赶人机会居然没有成功,但是她依兰处之泰然的沉住气站在一侧,一丝不苟的表情上没有任何的破绽。
这才第一关的布菜溪玉就受不了了,想来剩下更为苛刻的伺候溪玉也撑不了多久时间!
至于这个卖身契,她倒是要是想个办法解决解决……
瞬息,千回百转改动了计划的小莲紧跟着面不改色的一字一顿继续道:“既然你做得这么好的话,接下来王妃的每一次布菜就交给你来做吧,记得一定要干干净净不发出任何声音的那一种。”
“叭嗒!”
溪玉许是一早就看出了小莲针对的人是自己,趁着她说话间手上动作便也不停地继续剥着虾。
随着那一阵阵清脆的扭头声爆开,拉扯着面目狰狞的狠劲落到别人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虾头就是小莲的脑袋呢!
苏淰曦亦意味深长地弯着嘴角微乐,只是那眉眼带笑的神色不经意间一抬眸,意外地却撞进了一双悄悄包含着暖温的眼神,正偷偷看着溪玉的小孩子气动作。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她的惊扰,原本还正看得心满意足的溪晚像被人发现了什么小秘密一样赶紧低下头盯着脚尖,试图表现出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淰曦瞳孔一愣,耐人寻味地又看了眼忙活得快活的溪玉,别有深意提了下下巴心中了解。
看来这俩姐妹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隔阂啊……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丝竹管乐的清丽腔调从南桐最热闹非凡的醉仙阁里传出,做为南桐内首屈一指的青楼,其中当然也是最受富家公子哥的喜爱之地。
飘逸的轻纱帐幔随风盈动,隐隐约约透过幕后的绯色场面,每一个景色都让人感觉到汗如雨下,抓心挠肝的痒痒。
不过不管外面如何纸醉金迷,其中靠窗的一个厢房内倒是别具一格的唱起了极具迥异风格,且稚里稚气的儿歌!
“啧啧啧,我亲爱的萧爷啊,在这种地方你让姑娘们唱这种歌真的合适吗?”装点得诗情画意的屋子里,江凌天生无可恋地瘫坐在矮桌前质问。
一侧,萧堇宸身姿高大挺拔盘坐着,犹如出来公事公办的例行检查般有板有眼:“依照南桐的律例,风尘之地的青楼不允许存在,我没有把这间青楼给卸了已经算是包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