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急促的呼吸很快就缓了下来。
他睁开眼,苗刀一紧,缓缓走入小树林的阴影中。
潜行在阴影里一路走到土包边,那里站着三名手持火把的麻衣青年。
三名麻衣青年四处扫视着,似是在戒严此处。
柳无忧没有贸然现身,他往东头走了几丈,身靠一颗大杉树。
阴影中微微露出侧脸,谨慎观察着不远处的破庙。
破庙门口,乌央乌央站着一帮麻衣青年。
火把将破庙照得亮如白昼。
柳无忧数了数,估摸有三十人。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白衫的壮年男子。
男子书生打扮,面白无须,大拇指上套着硕大的青玉扳指,腰间还挂着一块坠红穗的翡翠玉牌。
这大过年的寒风乎乎,男子手中还轻轻摇着一把折扇,也是不嫌冷。
与他一比,拱卫他的麻衣青年像是乡下来的一帮土包子。
突然,破庙中出来一刀疤脸,他径直走到白衣书生面前一抱拳。
“二当家,灰土下的炭火还有些许温热,凶手离开应该还不足一个时辰。”
“嗯。辛苦你了,葛叔。”白衣书生摇着扇子,自言自语道,“真没想到,在和城这一亩三分地,还有人敢对我们漕运帮的人下手。”
“二当家,这里原本是西市刮子帮的地盘。”葛叔说道。
“西市那帮只会偷鸡摸狗的乌合之众?去把他们人找来问问。”
“人在来之前我已经控制住了。带上来。”葛叔朝旁边挥了挥手。
两个麻衣青年压着一个面色如土的瘦子走到近前。
白衣书生一勾手指,有人将椅子送了过来。
他徐徐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地打量手中的折扇,道:“说说呗。”
瘦子啪一下跪了下来,眼泪鼻涕哗就流了下来:“二当家。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年前一个少年单枪匹马砍死我们好几个人后,我们刮子帮就散了呀。”
“少年?”
折扇一收,白衣书生眉头微蹙。
“是啊。那个少年叫柳无忧,用得是一把老长老长的刀。那把刀快如闪电,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当时我们一个照面,老大就被砍死了。”瘦子双手大张,试图比划那把刀的长短。
“照你的意思是,我家老三是那个叫柳无忧的少年杀的?”
“八九不离十啊二当家。他是个外来人,武艺超群,又不认识帮里的大佬们···”
说到这,瘦子话语一顿,没再敢说下去。
“嗯。很好。”白衣书生起身拍了拍衣摆。
“那···那二当家,小人说完了,能走了吗?”瘦子战战兢兢道。
白衣书生走过瘦子旁边蹲下身,右手缓缓勾住他的脖子,轻声道。
“晚上的消息不能传出去,事关我漕运的脸面。”
咔嚓!
瘦子脑袋耷拉一边,身体一软侧倒在地。
白衣书生从兜里掏出一块白纱巾擦了擦手,淡然道:“找到那个柳无忧。漕运的脸,不能丢。”
“是!”
一帮麻衣齐齐大喝。
火把照耀下,腰间那柄柄手斧泛着寒光。
“葛叔,先把这破庙给我烧了,看着眼烦。”白衣书生轻轻一点手指,而后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瘦子,“把这摸包的也扔进去吧。我看着也烦。”
“是。弟兄们,动手。”
话音刚落,除了留下十把负责照明,剩余麻衣青年齐齐将火把抛向那间供着无头佛祖的破庙。
火把触及破庙屋顶的干草,火焰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