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单手的林元脸色惨白,提斧只能勉强应对。
斧与刀交锋,铿锵声不绝于耳。
林元清晰感受到了柳无忧刀势的变化。
如果之前是狡诈、圆滑、伺机而动。
那现在就是决绝、狠辣、不留余地。
苗刀如狂风骤雨般砍向林元,兵器碰撞的火花一次一次炸开在破庙的小院中。
血液溅洒在地面上,渗出了一滩又一滩暗红血渍。
深入骨髓的疲倦感在林元身上蔓延开来,眼前的刀影重重叠叠,愈发模糊难辨。
突然间,林元感受到脖子上好似有一丝冰凉。
而他的眼中,也早已失去了苗刀的影子。
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双堪比寒潭的深黑眼眸。
坏了···
林元的思绪戛然而止。
血溅三尺,染了柳无忧一身。
林元眼睛大瞪,捂住脖子一步一步往后退。
柳无忧抬刀空挥,刀刃上沾染的鲜血在地上画出一道长痕。
咚。
林元仰面躺倒,颤抖两下后没了声息。
“哥!赢了哥!”
葱头把木桶往张大富头上一罩,手舞足蹈地跑了过来。
柳无忧没有理会葱头,捡起地上的手斧甩了过去。
葱头耳边响起破空声,他下意识往后看,斧子飞旋,正正砍在老张头脖子上。
腥红炸了一地。
原本还在微微颤抖的老张头,就再也颤抖不起来了。
就在葱头回头时,一柄长刀横在了他脖子上。
精钢锻打的刀刃传来的冰寒让葱头如坠冰窖。
“哥,你···”
葱头声音发颤,迷茫和不解交织在眼眶的泪水中。
柳无忧持刀的手没有丝毫退让,甚至向前压了一分。
“走。我给你逃的机会。”
“我不想···”
“滚!”
柳无忧怒目圆睁,刀刃在葱头脖子上压出了一道血痕。
“哥,我······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葱头愣了一下,柳无忧呵斥一声后,突然浑身一软,瘫倒在血滩上。
在柳无忧昏倒前,葱头明显察觉到刀刃往外挪开了一寸,并没有紧贴着他的脖子。
······
六峰山山尖亮起了清晨的第一缕光。
和城青黑的城墙上多了一抹金色。
一只长尾的雀儿从城墙东角塔楼的飞檐上腾空,两根碧蓝长尾随风而动,似两道系在姑娘腰间舞动的丝带,让人升起一种想要轻轻拉扯的冲动。
长尾雀儿越过一大片树林,翅膀轻抖,金黄的爪子握住老樟树的枝丫。
树下有七个土包,其中五个土包上长满了半枯的青草,剩余两个土包是新翻的,泥土湿润带有点点晨间的露珠。
不远处是一座破庙,庙里供着一尊脖颈里藏着长刀的无头佛像。
佛像脚下靠着两个少年,年长点的少年双眼无神,像是刚睡醒。
年幼的少年神情紧张,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我睡了多久?”柳无忧看着庙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天不到。”葱头低头摆弄起手指。
“怎么不去报官抓我?”柳无忧看向葱头。
“不想去。”葱头脑袋更低了,都快要垂到脚指头上。
“我这颗脑袋,估摸着得值一百两银子。”
“这么多?!早知道就去报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