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葱头应了一声,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转身就跑进了庙里。
这时,麻衣青年踏进了院门,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谨慎。
老张头紧随其后,佝偻身子搓着手,两撇小胡子翘起,眼神在谄媚与阴狠间不断变换,好像主人脚边忠心耿耿的一条狗。
“西市柳无忧?”麻衣青年问道。
“认识老子?”
柳无忧冷眼而对。
“哈哈,在道上讨食的哪有不认识无忧哥的。一年前就在这破庙里,单枪匹马砍死西市刮子帮数人,连他们习武多年的贼头子在你手里都走不过十招。听活下来的人说,是被你一个贴身追砍五刀,硬生生把脑袋给削了下来。”麻衣青年笑道,“这城外破庙啊,本也是刮子帮据点,现在看来是落无忧哥手里了。”
“认识还不从院里滚出去。”柳无忧神色愈发冷漠。
“若是平日里遇见,我林元定当敬无忧哥三分,不会造次。毕竟咱牙人和摸包儿也是靠相互帮衬才能在道上混口饭吃。”林元笑容逐渐收敛,“但今日这事儿啊,不成。你这小兄弟坏了道上的规矩,我们牙人得要个说法。”
“坏了什么规矩?”柳无忧问道。
“还什么规矩,老头我找牙人卖自己女儿关这臭小子屁事儿。竟然报官把事情给搅黄了!害得现在钱没落着,女儿也跑了,这损失你说怎么办。”老张头抢着开口道。
柳无忧没有理会老张头,盯着林元眉头微皱:“贩人的牙行?”
林元又笑道:“瞧你说的,我主家可是正经的生意人,哪有贩人一说。我们为穷苦百姓找出路,那可是一件大善事。”
“你做什么的与老子无关,现今就想知道你来想要个什么说法?”
“按道上规矩,搅人好事要么双倍赔偿损失,要么自断一手以此谢罪。今日我林元看在无忧哥面子上,也不做这么狠。要么原价赔个银子,要么一根小指,也算回去有个交代。”
“老子若是不肯呢?”
“谈不拢?那就只能来硬的了。”林元笑着从腰间掏出两柄短斧,“我来之前就听了个消息,西市柳无忧得了肺痨快不行了。我当时还在想呢,这么个狠人怎么会生病呢,肯定个假消息。此时看来···堂堂柳无忧怕是挨不了我几斧子。”
柳无忧没有接茬,余光看了眼身后。
葱头抱着一把跟他个头一般高的长刀跑了过来。
此刀通体修长似禾苗,小臂长短的刀柄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绑手,木质刀鞘上伤痕累累,中段还破了一个角,露出其中苍白的刀刃。
“怎么这么慢?”
柳无忧接过长刀狠狠往地上一杵,刀鞘深深扎在青石板缝里。
“刀太长卡住了,都怪你把刀塞得太深了···不过哥,你真的行吗?”
葱头心中忧虑,哥生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刚刚拽领子时他就感受到了,哥的力气已经远不如三月前了。而那个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双手虎口都有着厚厚一层硬茧,还有那短斧在掌心顺畅地旋转,无不是在传递着他是个练家子的信号。
“你见我拔刀后输过吗?”
柳无忧右手反提抽出了长刀,左手搭在刀末一抚一按,刀头立时翘起。
林元看着那柄不常见的长刀若有所思,手中轻轻旋转的双斧也停了下来。
“苗刀?这似刀似枪的家伙儿是北疆驻军的常备兵刃,南方可是不多见呢。看样子你柳无忧也是个有故···”
“你特么可闭嘴吧,要动手就赶紧的。”
柳无忧身形微降,似一头狩猎的恶虎,苗刀架在身侧,刀尖似枪头直指两丈开外的猎物。
林元面露正色紧了紧手中的双斧,他明知柳无忧是个病痨,但此刻柳无忧身上如野兽般的气势还是让他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