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四处都找了。这片地方就这么大,哪个犄角旮旯都找过了。真是没想到,奴才怎么也想不通,好好一袋子钱,怎么就能丢了?”
“丢?嗤。”庄主冷笑一下,“钱又不会长脚,好端端的自己怎么能丢?这不是丢了,应该是被人偷了。”
“是是。”大姐赶忙应声,“奴才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转念想来又不太对。毕竟咱们庄子深山老林里,离附近的村子都很远。谁会来呢?如果不是外来人偷的,那自己人偷的?庄子里又没什么买没什么卖,偷了钱做什么。当然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人偷钱不为花钱,只是胡闹。”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转向疯婆子。
十月懂了,她们要把这事儿赖疯婆子身上。
这个疯婆子可是绝好的替死鬼啊。疯婆子要钱做什么?她恐怕连钱是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很可能偷钱。因为那对她来说不是偷,充其量就是“拿”。
十月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
疯婆子对众人的目光毫不在意,探头探脑的,兀自在自己身上找虱子。要说她偷东西,十月倒不是不信。只是偷的东西太巧合,不是柴米油盐,不是馒头花卷,居然是钱。
在这野庄子里,她们要钱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口吃的来得实在。
“你说钱袋放哪里来着?”庄主问。
“库房,库房里有个小柜子,一般有什么稍微贵重点的东西我都锁里头。库房位置好,不管白天的时候我们这群人分开干活,还是聚在一起吃饭,库房都在视野之中,最为保险。”
大姐说得在理。库房因为存着各样东西,柴火、水、油毡、农具等等,故而设置在这片开荒地的中间,方便所有人各自取用。
只是说疯婆子就没意思了,因为疯婆子不干活儿,她干嘛要去库房。
不过疯婆子不去,有人非说她去。
“昨儿好像看见她往那边去了。”说话的是阿绿。
另一个女奴附和:“是,我好像也看见了。”
“可是疯婆子去库房做什么呀?”阿绿故意不解地问。
“嗨,这不正是奇怪的地方么?她成天到晚也不干活儿,去库房干什么?”
众人这下子热闹起来:“是啊,她平日都不去库房的,偏偏昨儿去了,然后库房就丢东西了,这不奇怪?”
事情看来很明确了。东西就是疯婆子偷的。疯婆子偷,自然是问不出下落、找不回来。那真正的偷窃者就可以安然享受赃物。
十月看不太下去。她想起自己全家被构陷的事情了。受冤枉的滋味儿真是很不好受。她当然可以袖手旁观,但是见人名誉受辱,她偏就忍不住出来仗义执言。
庄主还没说话,十月先开口了。
“我想问问,钱是藏哪儿的?”她说。
“柜子里。”大姐不知道十月是要干嘛,但还是回答了。
“既然是柜子,应该有锁。”
“是,的确是上锁了,但那柜子年久腐朽,背板一拉就开。”
大姐很得意,自觉这下可以堵她的嘴。十月的问题显然让她不是很开心。
十月还要让她更失望。
“这样的话,那就得很小心地把背板拉开,然后将钱取出,再然后把背板塞回去?”
大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来。
这不是个简单的活儿,不说疯婆子是个疯子么?疯子还能这么小心地、有预谋地取钱?
庄主脸上的表情变了,众人之间的气氛也变了,大姐开始有点结结巴巴:“哦、哦,是这样,呃,那个背板很破了,不取下背板应该也可以从边角的破口取东西。”
虽然最终圆了谎,但终究是圆谎。大姐的语气听来都不是那么坚决。
十月亦不客气:“昨天她一直跟我在一起,没有来过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