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是死局。朝廷里的事情就是这样，一级能压一级，那都好说。可首辅亲王，这是五五开，谁也压不了谁。

十月只能开劝明悄：“既然这样，你又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总不能被皮囊和头衔给骗了吧。或许他并非良配，谁知道呢？”

“你觉得他不是个好人？”明悄很诧异。

十月有些尴尬，略一苦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你对他其实又不熟悉……你跟他交谈无多，更说不上什么交往。你俩也没有怎么共同经历，更没有生离死别。就好像一个东西你甚至都没有拥有过……所以我想，犯不着如此伤心吧？”

明悄听完，摇摇头：“你说的都对，我跟他的确认识非深。那些才子佳人的事情没经历过，其实我也不稀罕。可你说一个东西我不曾拥有就不必伤心，这就错了。就好比世间只有那么一块美玉，你得不到，总会难过。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这东西我已看中，却落到了别人的手上。我就是讨厌，讨厌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

十月一滞。

明悄说话的时候手还捏着十月的手。大概是这话的情感过于剧烈，以至于她说的同时，手指甲都忍不住跟着使劲。

十月不禁打了个哆嗦，一低头，自己手心里多了几个深深的血痕。

她讪笑着抽回手来，不知该如何回答。明悄的成长经历大概从来不知“得不到”为何物。天下至好，对她来说也不过应有尽有。

所以她讨厌、她恨，她恨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人拥有自己一样的特权，甚至从自己的手里头把东西抢走。

十月只能尴尬地劝：“消消气。”

明悄的气是慢慢消了些，但眼神却一点一点锐利。她似乎在想什么东西，只是这东西有些可怕，让十月根本不敢相问。

“我不能让她得逞。”明悄幽幽道。

十月怕她走极端，轻声道：“但婚嫁之事，尤其是上了门第的，我们做姑娘的，能有什么办法？”

明悄淡淡一笑，她不笑还好，前面生了那么大气，现在却笑起来，更是让十月胆寒。

“我得把这事儿给毁了。”

“毁？”十月心惊。“这事儿也由不得陈平洛呀。”

“谁说要毁他了？他是我喜欢的，我毁了他，我能得到什么？”

既然不是毁掉陈平洛，那就是毁掉……

“但慕雪乃是郡主。”

“郡主怎么了？郡主也是普通人，也有三灾六病，也有长得不好看的。”

“可郡主据说非常漂亮，是一等一的大美人。”郡主十月也是见过的。多年前一场庙会，京中贵女齐聚，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十月也知道其美貌实在过人，不可方物。

明悄笑起来：“没错，她现在是很美。她不但美，还地位尊贵，家世优渥。可对于男人来说，女子的美貌始终是第一位的。要是她那张娇滴滴的脸不再美丽，反而满面脓疮、蛆虫横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