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如常。

小内侍这才收好了所有的东西，盖好了食盒退到了一旁，让出了路来。

“随我进来吧。”文福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自己转身往屋内走去。

念娘心中一喜，抬脚刚要跟上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且慢。”

文福身躯一愣，闻声也转过头来，夜色下看清来人了之后，立刻一改刚刚淡漠的表情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凉王殿下您来了，陛下在里面呢，奴才给您通报一声？”

“不必。”李穆走到念娘的身边，抬手制止了他，瞥了一眼念娘手中的食盒，拿了过来，塞到文福的手中:“你拿进去给父皇吧，生人还是不要靠近父皇的好。”

文福接过食盒，一个劲的点头说道:“是是是，是奴才疏忽了。”

“本王先走了，还要在寺内巡视呢。”

“奴才恭送凉王殿下。”文福单膝跪地磕了一个头。

李穆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念娘，上前一把捞起她的手，拉着就往远处走去。

念娘脑袋里面只剩下一阵嗡嗡的声音，任由前面的男人拉着自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走了半晌，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李穆这才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念娘。

她还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一双眸子难得没有丝毫胆怯的盯着自己。

“看完了没有？”李穆开口问道。

念娘身子一震，随后发觉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立刻甩了开来，跪在地上说道:“民女有眼无珠，不识凉王殿下，罪该万死。”

李穆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刚刚出来忘记换了，再加上文福那句“凉王殿下”，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心中不免有点懊恼，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起来吧。”李穆装作波澜不惊的看着伏在地上的女子说道。

念娘抖了抖肩膀，却是没有闻声起来。

知道自己是吓到她了，李穆索性蹲下身去，扶着念娘的胳膊，将人给拉了起来。

“不是有意瞒你，就是怕吓着你，没想到还是吓到你了。”李穆的嗓音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念娘还是不说话。

李穆只好找一个别的话题岔开去，想到刚刚她出现在了自己父皇的门前，不禁好奇的继续问道:“你怎么给我父皇送斋饭？”

“是厨房的悟缘师傅，他不敢面圣，所以民女代他去的。”念娘终于开了口。

“他不敢你敢？”李穆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质疑她说的话。

念娘埋着头解释道：“民女贱命，此生能得见天颜也是无憾了，遂壮了胆子，现在想想也是后怕，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倒有自知之明。”

念娘说的句句恳切，李穆竟是一时找不出任何破绽。

“那今日呢，你为何去前殿？”

“好奇。”

“嗯？”

“圣上出行这么大的仗势，民女从未见过，所以好奇。”

“行吧。”李穆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有看出说谎的痕迹，心想也是，寻常百姓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皇帝一眼，所以有机会想要看一看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