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秋,裹挟着入骨的凉。
顾轻书拢了下衣袍,脚步匆匆。
侯府大门口,两个年轻人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在看到顾轻书后,瞬间变了脸色:“顾衍之?”
“我就说呢!那日我不过是让底下的人简单教训了你一下,你那娼妇娘就到处哭诉,说我差点杀了你!连累我躲在京郊整整三个月,如今才能回来。”
“你倒好,竟是还能爬起来了?”那人面色扭曲,说着竟气势汹汹地往这边冲了过来。“你这娼妇生的狗杂种,低贱的破烂货,竟敢这么消遣我!”
抬手就要打顾轻书。
“严宇!”同他一起进来的侯府三公子楚铭钰变了脸色,第一时间制止了他。“你这是做什么!若是让姑父知道了……”
“我爹知道了又如何?他是个什么玩意?顾家一个破落户,靠着他那娼妇娘用一纸婚书赖上了你们家还不算,他顾衍之还敢骑到我的头上来?”
“我呸!也不看看他那个下贱胚子的样!”
“少爷!”严宇身边的下人见状,腿都软了。“临出门前老爷交代过了,科举在即,万不能再生事啊!”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楚铭钰回头,极其不耐地看着顾轻书。“还不快滚?”
这一抬眼,却对上了一双黑眸。
顾轻书恰是将醒不醒时,黑眸里晕着一层浅淡的雾,叫人摸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楚铭钰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心底都沁着冰凉。
再回神,那道清瘦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严宇暴跳如雷,却被几个下人死死抱住。
楚铭钰听到旁边的人小声议论:“怎么感觉这顾家郎君活像变了个人?”
“这侯府简直是欺人太甚!”走出来后,跟着顾轻书的小厮长安赤红着一双眼,发狠地道。
“那人是谁?”顾轻书问。
“他是侯府的表亲,名叫严宇,父亲是兵部员外郎。此前少爷被人蒙蔽,听了这严宇的鬼话,将夫人所剩无几的嫁妆全部当掉,换了一百两银子给严宇。”
“严宇曾允诺过,只要拿了钱,就能帮少爷进入黄鹤书院。”
长安说到这里,一双手都在隐隐发抖:“哪知他根本就是在骗少爷!拿了钱之后,当即翻脸不认人。少爷找上门去,还让底下的人将少爷打个半死!”
“那……那可是夫人救命的钱啊!”
顾轻书不语。
那就解释得通了。
距离她穿越过来,正好三个月。
她这具身体名字跟她一样,也叫顾轻书。而顾衍之,则是顾轻书的双胞胎弟弟。三个月前,顾衍之被严宇骗了钱,还被打得半死,送回家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他们母亲本就生着重病,后拖着病体去找严家,却被严家赶了出来,昏死在了严家大门口。
家里就剩下母亲和弟弟,还都成了这样。
顾轻书无奈之下只能顶着暴雨,去求那侯府的女主人开恩,让他们帮忙请个大夫。
后来那两人是救活了,顾轻书自己却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再睁眼,内里已经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