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书房重地，谁允许你们母女闯进来的！”

昨夜的吵闹还在眼前，穆亦霄只觉得头痛的厉害，“本王和于昌海正在探讨要紧的事情，王妃，你向来知书达理，还不带着沁瑶先回去！”

“父王所谓的要紧的事情就是将瑶儿的未婚夫送给别人吗？父王今日不说清楚，瑶儿不走！”

倔强的侧过身，穆沁瑶丢下话，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马上有眼泪往下落。

瞧着女儿伤心悲痛的样子，穆亦霄虽知道有愧于她，但想着他已经宠爱了她十六年，接下来的时光该弥补阿时了。

况且，女儿家只要嫁了人就不再是家里人，他又能宠爱阿时多久呢？

“瑶儿，你是父王最乖巧的女儿，你想要的父王哪一样没有给过你？又哪一样亏待了你？你从前时常说，要是有个妹妹或者弟弟就好了，眼下不是如了你的愿，有了妹妹？难道你不该对妹妹好一些吗？”

穆沁瑶一愣，连眼泪都忘了往下落，“父王！瑶儿要的是父王和母妃的妹妹，那个洛子时算什么妹妹？”

她正想发泼，余光看到父王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怒，穆沁瑶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她忙冲过去抱住穆亦霄的胳膊，“父王，瑶儿什么都可以给她，您的宠爱，府上的富贵，哪怕是瑶儿的名号都可以给她，但瑶儿求求父王不要把瑶儿唯一喜欢的男人也给她好不好？”

说着，她整个身子不断抽搐，两行清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至少这十六年来，她从未这样伤心过。

王妃见状更是心疼的不得了，一边搂着女儿，一边又愤怒又可怜的求着穆亦霄，“王爷，瑶儿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您还想怎么样！您不是最宠爱瑶儿的吗？瑶儿才是您真正的掌上明珠不是吗？”

“瑶儿当然是，可阿时也是！”

狠狠的甩开被穆沁瑶抱着的胳膊，只要想到洛子时受苦受难的那十六年，穆亦霄就觉得怎么着也要为她争取到这份关爱，这可是他为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呢，绝不能食言。

“况且，裴少珩对瑶儿有没有心思，整个王府上下谁人不知？”

穆亦霄转眸，“瑶儿，你最是清楚，少珩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你是喜欢他，可人家未必喜欢你！”

如此直白的羞辱还是从最宠爱她的父亲口中说出，穆沁瑶只觉得自己头顶的那块天都要塌了。

“可您怎么知道少珩哥哥就会喜欢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野丫头呢！”

穆亦霄身子一怔，瑶儿从来没对他这样吼过。

“因为裴少珩答应了娶阿时，而数月前父王向他提及娶你时，裴少珩却拒绝了，这样说，你可死心了？”

父王的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像是根刺，无情的扎在穆沁瑶柔弱的胸口上。

“不可能，不会的，少珩哥哥不会这样残忍对我的！是那个狐狸精，一定是那个狐狸精，我现在就要去看看那个狐狸精长得什么样子，不但迷惑住了我的父王，还将少珩哥哥迷得团团转，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

眼看穆沁瑶就要冲出书房，穆亦霄并未阻拦，但怒吼的声音已经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站住！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许去打扰阿时，你胆敢再上前一步，本王便家法伺候！”

“父王！”

“王爷！”

沈茹和穆沁瑶都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昨日还对他们温柔以待的男人，就这么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出现突然转了性子。

穆沁瑶伤心欲绝，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母妃按了按手臂。

再看王爷恼羞成怒的威严面孔，沈茹似乎看出了什么，她面色虽然僵硬，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端庄。

“不知王爷可还记得，十六年前，妾身和王爷新婚之夜曾答应王爷，允诺洛夏以侧妃身份留在王府，可结果是洛夏觉得看低了她，不肯留下，所以王爷觉得亏欠了她们母女的，可妾身和瑶儿不该承受您的亏欠！不过既然王爷心意已决，那臣妾和瑶儿也没有办法，王爷想弥补流浪在外的女儿，妾身感同身受，只希望王爷他日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说着，便带穆沁瑶离开书房。

于昌海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么场闹剧突然而来，又突然结束，当看到穆沁瑶哭的那一刻，他那可颗心就已经碎了，“王爷，您，您此举的确有些过分了。”

“本王过分？”

穆亦霄的视线一下子回到了十六年前，变得悠远绵长，“沈茹当年的确肯让洛夏留在王府，可她表面同意后背地里又做了什么，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他犀利的眼神射过来，于昌海见状忙低下头。

那件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吗？

“王爷……”

“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更是看着瑶儿自小长大，想维护她们母女，本王不会怪罪你什么，不过……”

穆亦霄的眼神更加冰冷凛冽，“十六年的事情随着洛夏已亡，本王可以不计较，但若十六年前的悲剧在阿时身上上演，就别怪本王新账旧账和你们一块算清楚！”

回到雪舞阁的穆沁瑶将房间内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还是不解心头之恨。

“母妃，瑶儿心痛，瑶儿不甘心，您就真的纵容父王将瑶儿的未婚夫送给那个野女人的野种吗？”

“嘘！”

几乎是穆沁瑶的话音刚落，沈茹已经捂住她的唇。

“瑶儿，你身为郡主怎能说出如此不修边幅的话，难道你忘了那个女人是王府的禁忌吗？连母妃都不能擅自谈论她一二，你这话若传到你父王耳朵里，可知道下场？”

“少珩哥哥都要没了，瑶儿还要顾及什么下场？”

穆沁瑶就是不甘心。

“母妃，魔女洛夏的浪荡行为尽管在十六年后的今天也早已不是秘密，你出去打听看看京城谁人不知？我看突然出现在府上的妹妹八成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故意来骗父王恩宠的也不一定呢，母妃真甘心女儿输给那样一个野种吗？”

“瑶儿莫不是忘了刚才在书房门外听到的，你父王说五日后要给那孩子大办宴席的事情了？”

相比之下，沈茹丝毫不见慌乱。

“王爷想借着宴席隆重声明那孩子的身份，那我们就成全王爷，来一场滴血验亲，只要证实她不是你父王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