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毛儿桃个头小,大部分味道偏酸,等它熟透的又软绵绵不禁挤压,不方便运送,还覆盖着一层绒毛需要清理削皮,所以这东西卖不出去,从此山里人摘了做零嘴。
罗武引把自己的大框厚厚的垫了一层树叶再轻轻的把路七摘的毛儿桃倒进去,他叫路七不用那么挑,遇见生硬的一起摘下来就是,这种还经储放一些。
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摘满了筐子,罗武引又叫路七守着两个筐子吃果子休息一会,他去附近砍点柴。
这乡户人家出门都是要劳作上一整天,中间回去吃饭什么的太耽误时间,因此罗武引是带了干粮出来的,中午时他寻了一把干针叶软乎乎的厚厚垫好了才叫路七坐下休息,把干粮递给她。
罗家还远远达不到顿顿吃细米精面的水准,因此路七有点苦着脸看着颜色是灰黄色的饼子,烙得很干,无论是外形还是手感都很像石块。她掰下一小块费力的咀嚼着,心里悲愤的想着就是为了自己的口福也得想办法让罗家早点过上好日子啊。
罗武引用小刀削了好几个毛儿桃用干净的大树叶子垫着给她解渴,而他自己则用竹筒打了山泉水咕嘟咕嘟直接喝了一肚子,先前路七说要喝泉水罗武引还说如今入秋泉水更加寒冷,喝了肚子会疼而拒绝她呢。
罗武引擦擦嘴,看着路七内疚的说:“让你吃苦了。”
路七咬了一口毛儿桃,甜甜的,连着干饼子也不那么难吃了,哎呀呀,戏文里唱的吃糠也如蜜大概就是这种了。
下午时两个筐都已经装满毛儿桃并捡了一堆板栗,用树叶藤蔓先遮掩起来,罗武引又捆扎了四捆柴,背上背篓先拖着一捆和路七回去,到家后再带着罗文阳进山把剩下的柴背回来。
刘巧娘取来大圆箩和路七一起整理毛儿桃,熟的不能放太久,这些先捡了一簸箕放堂屋饭桌上,家里人谁要吃谁自己拿。罗张氏也来帮忙,弄得很快,刘巧娘说:“可惜这毛儿桃卖不了钱,咱们还是多摘些柿子晒柿饼,好歹也能补贴一些。”
路七捏着硬邦邦的毛儿桃说:“这能不能酿酒啊?”
刘巧娘摇摇头:“这可从没听说过。”
路七来了精神:“试试,反正冬天里没事情做,要是酿成了那山货店应该也会收。”葡萄还有梨子都可以酿酒,这毛儿桃为什么就不试试呢。罗张氏看路七有兴趣连忙说:“小七,娘来给你帮忙。”
原来罗张氏的老父好这一口,穷人哪里打得起酒,张母就自己摸索着学会了酿酒,也就是用高粱,山里的野果子酿造,虽然粗糙但也能解解馋。
路七听得喜笑颜开,这可是想什么来什么。等两兄弟回来听了也不反对,别说罗武引愿意纵着路七,而罗张氏难得这样有兴致他们也高兴,这些年里罗张氏不是愁眉苦脸就是长吁短叹,她眼睛又不好,细巧的家务只能摸索着做,越发自艾自怨。眼下老娘和媳妇儿都高高兴兴的,她们愿意倒腾什么就倒腾什么去吧,无非糟践几斤野果子,这野果子漫山遍野,又不稀罕。
第二天路七就陪着罗张氏去娘家讨教酿酒的技巧,张家老爹老娘都是热情好客的实心人,说路七是新媳妇硬是给煮了两个鸡蛋叫她吃,张母把酒曲连同两个瓮都给了路七,这酒瓮买起来也要十几文钱的。
接下来几天里路七收罗好毛儿桃,把剥好皮的毛儿桃放进坛子里用擀面杖细细的捣碎了、再用布盖住坛子口扎紧:“大约一个月的就能喝了。”
罗武引瞧着她那好不得意的样子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