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从梁上的灰挑剔完她墙角的印子后婆婆开口问了:“我问你你那外甥穷得叮当响,也就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我家翠娘哪里不好,还嫌弃起来了。”
李婆子能说什么呢,能说我外甥就是没看上吗?她只一言不发听着婆婆继续,“哼,平日里总说你外甥如何听你话,你是他至亲至大的长辈,你开口他如何敢不应?分明是你不尽心罢了。”
李婆子哪里敢反驳:“媳妇不敢。”
婆婆啐了她一口:“你不敢?你胆子才大着呢。翠娘的事你给我办妥帖了。”
李婆子喏喏的应了,只听着婆婆一路骂骂咧咧的出去了,心里好不憋气。
一会儿李婆子自己的儿媳进来问个事,她想着儿媳一定听到了刚刚婆婆训自己,总觉得儿媳话里明里暗里讽刺自己,不禁一通骨头挑刺、把儿媳骂了一顿才稍稍解了气。
婆婆有令,李婆子吃完晚饭就来到小叔家,两家虽然分家却也只是把老屋子一分为二、中间砌了道墙而已,因此十分方便,抬脚就到。
虽然是亲兄弟但境况大不一样。张老大和李婆子都肯干,加上遇见几年好年景,几亩田经营得有声有色的,两人生的也是二子一女,都算争气,老大机缘巧遇拜了个木匠为师,熬过五年学徒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大师傅,在十里八乡小有名气;老二在家务农,也勤劳肯干,女儿嫁给镇上一个布店伙计,住在镇上。因此张老大这边房屋几经翻修,加上大儿子本就是木匠,家里的体面在罗家村除了村长就算他家了。
张二家则逊色许多。他生了五个女儿后才得了一个小子,儿子自然看得眼珠子一样,女儿看着就是根草,这样养出来的独苗张宝儿本来一个农家子却养出一身少爷脾气,吃鸡不吃鸡皮,吃桃只咬桃尖。张二家正是路七演绎的版本:草草的把女儿做亲、只看谁家聘礼出得多不看人品,这样凭着收的几个女儿的聘礼家里也起了几间新屋、娶了儿媳进门。
李婆子打了招呼进了翠娘的房间,因之前家里得过翠娘不少实惠,所以她回娘家后一时也招呼得颇为体贴,加上其他姐妹也已经出嫁所以她单独住一间偏房。
李婆子问翠娘这几天有没有去过罗家,是否知道罗武引打了头野猪回来、又进城换了好些事物。翠娘只淡淡笑着,偏过话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弄得李婆子有些心急,抓着她的手说:“翠娘啊,你可别傻。”
翠娘低着头说:“伯娘的好意我是明白的,其实我也不是非阿武哥不可,虽然我和他青梅竹马——”说到这里她咬着嘴唇停顿,一副风情无限的模样,只可惜对面坐的是李婆子“只是奶奶心疼我,难免有些心急,奶奶的话你别在意,我这些天慢慢的劝劝她。”
“嗨,翠娘,不是我夸自己外甥”听到翠娘这种口气李婆子又有些不高兴了“罗家虽然穷,但是我那外甥能干,张氏一个后娘也拿捏不了你,你嫁过去把家一分,还愁没好日子过吗?”李婆子可谓推心置腹。
翠娘听了李婆子的话咬着嘴唇低头不语,她能不知道罗武引是个好对象吗,要不然上次她能低声下气的主动跑他家里去乔张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