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七在家里就是和巧娘、罗张氏商议到时怎么操持。乡下穷人以过日子为主,没谁为了脸面吃饭都不要的,花桥吹打这些可以免了,就是巧娘当年也是带了个小包裹租了个驴车嫁过来的。她们商量着过几天巧娘就带着路七回刘家村去,一是请自己爹娘届时来吃酒,二是把路七放自己娘家,到时从刘家村发嫁过来。
罗武引上次买的料子都是红色的,正好衣服做嫁衣,而被子絮了新棉花从里到外都是新的,给路七带着当嫁妆,做喜被别提多体面了。
罗张氏本来就一直陆陆续续做着衣被,她表示自己加紧点再有三天就能全部做好。路七不以为然:“娘,身体要紧,大不了我穿巧娘的嫁衣。”
罗张氏嗔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成亲时刻,哪里能一身新衣服都没有呢。”但是在路七的坚持下盖头就用当初巧娘的,盖头这东西是绣活,罗张氏的眼睛已经承受不了大宗的活计,这有现成的就用呗。
也就是摆两桌薄席就尽够了,罗张氏还有些顾虑,罗文阳成亲摆了八大桌,罗家人口单薄,大半也是村里人撺掇,远亲近邻的都来坐席,谁谁谁正在罗家村走亲戚的七姑二姨也欣欣然而来。而路七的话说“咱们家穷别人又不是不知道,穷就穷得理直气壮,不干那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能不请的就不请。”
听听、听听,这一口一个咱们家,哎呀这可真是贴心啊。算下来一桌是罗家自己人兼刘巧娘娘家人搬过来充数,另外一桌自然是请村里几个长辈了,堪堪凑齐两桌。其中最叫人郁闷的是李婆子还不能不请,她辈分血缘都摆在哪里。
“那最后才告诉她,先说了怕她使坏”路七直言不讳“这种人我怕是不怕,就是癞蛤蟆跳脚背上——纯粹恶心人。”
刘巧娘一个劲点头,罗张氏拉着她的手,这样接地气的比方让她再次觉得小七亲切,是咱们乡下人家的话语啊。三个女人叽叽呱呱算计着要用多少肉多少菜,要买多少米面还有油,称多少果子回来。
刘巧娘握着一把秸杆,算一斤肉就掐一段摆桌面上,路七瞧着笑:“巧娘倒像天生会算筹一样,等冬天闲了我教你认字好不好?”
刘巧娘先是很惊喜“我能行吗”尔后又说“算了,女人识字也不能做官,学了没用。”
“哪里,你想一辈子做个睁眼瞎吗?识字别人就拿捏不了你,比如你以后和人做买卖,那买卖文书你看得懂就不怕别人哄你。”路七兴致一来人还没进门、就先给小叔子弟媳妇制定上了学习任务“冬天反正没事,你和文阳一起来学,到时学得好我有奖,不好就打手板。”
“妈呀小七,你这不和教书先生一样了。”
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边上罗张氏也不觉得,只笑眯眯的听着两个媳妇扯得没边去了,这小七又漂亮又有见识,还识字,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是什么。
然后就是把屋子给打扫打扫,罗张氏喀嚓喀嚓给剪了好些喜庆窗花,等着到时候贴上去。有什么粗活重活就叫罗文阳,路七一点没客气的使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