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落入河水中，被河水一点一点淹没，灯内火光随之熄灭。

容憬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收紧，直至那火光完全湮灭，才收回眸光。

“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容憬眸光沉沉地睨向她，实现久久不曾移开。即便隔着夜色，楚昭仍然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到跳跃的火焰，就在他以为他会当场发作的时候，男人只是牵了牵薄唇，勉强地笑了笑。

“好。”

扔下这个字，却再也没有下文，四周依旧是凡间的景物，并未变换成九重天。

楚昭不知道容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默默地跟着他，从拱桥上走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繁华的街道上走着。

花灯节，历朝历代都是十分重大的节日，好像这个朝代也是。

街道上，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高声叫卖的商贩，有街头表演的艺人，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节目，着实是精彩热闹的紧。

奈何，楚昭和容憬二人，似乎都没有心思欣赏这一切。

“姑娘，抽支签吧？”楚昭行至半路，被一名江湖术士叫了住。

她顿住脚步，想着就这么一直走着，也不是什么办法，于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从签筒随意抽了一支。

不过，她运气似乎不怎么好，好巧不巧抽到了签筒内唯一一支下下签。

那江湖术士看到楚昭手中的签，眉梢挑了挑，又紧紧皱起，“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楚昭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轻笑道，“道长有什么不妨直说，无妨的。”

想她一个神仙，向一介凡人问未来，若是传到天上，怕是会被太白金星老儿笑掉大牙的。

她不自觉望向身旁容憬，只见他沉着一张脸，眸光幽深，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可是，奇怪的是，容憬脸上倒是没有丝毫不耐的神色，反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照理来说，姑娘应该是长命之人的，寿命甚至以万年计。”

“以万年计，道长所说的莫不是神仙？”楚昭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心想这道长还是有两把刷子，并不是妖言惑众的江湖术士。

“可是......可是，姑娘的结局却不是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

“情爱绝，魂魄散。”

楚昭脸上的笑容僵了住，低低自喃出声，“情爱绝，魂魄散吗？”

忽的，她噗嗤一笑，“道长，我差点儿就要相信你了。”

“姑娘，我不......”道士还想解释来着，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发不了声。

楚昭见他这般，愣了愣，很快想到身侧容憬，只见他冷冷开口道，“江湖术士的话，当不得真。”

说着，不等楚昭开口询问，已经一把拽住她，施了个瞬移术，转瞬间四周万家灯火变成了清冷的天宫。

二人重新回到九重天上，可容憬紧拽住楚昭的手仍然未松开。

楚昭挣了挣，没有挣开，垂眸看向男人紧拽住自己的手，沉声提醒，“殿下，这样不妥。”

容憬眸色微变，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忽而冷笑道，“楚昭，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楚昭指尖颤了颤，很快恢复淡然，缓缓道，“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栖梧宫从来不缺侍女，你应该很清楚。”容憬顿了顿，又步步紧逼道，“你也知道，我想要的不止这些。”

楚昭猛地抬头望向他，“那么殿下想要什么？”

她忽然笑了，满眼嘲讽，“殿下难不成想要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