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啸,男,二十七岁,已婚离异,没有孩子。净身出户后自己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住,小橘是他离婚后带走的唯一。据他所说,他是在年初看到媒体报道杀人烹尸案和猫肉事件后注意到我这个人的存在的。当然,他不是从报道中便知道了我,毕竟我和我的名字没有出现在任何相关报道中,仅有柳真那篇报道的视频有打了马赛克的我而已。他是从猫地狱逃生出来的流浪猫那儿打听到我的存在,从而对我充满好奇地慕名而来。
“那些流浪猫都很喜欢你,可能是出于对你的保护心理吧,我向它们询问你的具体家庭住址,竟没有一只告诉我。害得我一阵苦寻,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迟啸吃着鱼子酱寿司舒心愉悦地说着,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结果我还是和他一块儿出来吃饭了,坐在中心购物广场的一家回转寿司里边吃边聊。
不过我还是没搞懂,他究竟找我干什么?“找我找了三个多月?”
“那倒不是,早就确定你住在凤凰小区,林城小区和星城小区其中一个了,只是我原先租的房子租约还没到期,不住了挺浪费,我就等到租约到期了才往这边搬。没想到一搬一个准啊,刚好搬到了你家楼下。多亏了小橘,它说它能闻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很舒服的味道和气息,顺着味道和气息才找到林城小区你所在的那栋楼。”小橘藏在迟啸的恤里,被偷偷带进了寿司店里。它从迟啸的领口露出头来,迟啸将一块三文鱼手握上的三文鱼揪下来,递给小橘吃掉。
“找我干什么?”我不解地问,“就单纯因为我也是猫言者与你同属一类人吗?”
“是的呀,纯属好奇。我一直希望能有个同属猫言者的伙伴,能了解我懂我和我做朋友呢!”迟啸笑嘻嘻地回答我。
就这么简单?费尽心思地寻找并搬到我家楼下,原因就这么单纯简单吗?
不过我回想自己刚知道景林也懂猫语时,那种仿佛找到归属感般的欣喜不会比眼前的迟啸低多少。
他这么说,我就这么信了吧。毕竟我相信,爱猫的人都不会太坏,内心大多是善良的。
“其实呢……也不是没有其他原因……”迟啸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地说。
我内心翻了个大白眼。我就是很傻很天真,竟相信那么低端的理由和借口。
“我一直想成立个猫咪事务所呢,做一些和猫有关的心理咨询,情感交流,以及猫咪走失寻回服务,同时也弄一些反虐待猫咪以及救助流浪猫的公益活动。我想要找一个猫言者帮我,但遍寻不到,所以当我发现还有别的猫言者时,我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
猫咪事务所?听上去和景林想干的大同小异啊,会不会有冲突呢?该不会他是想要我帮他一块儿成立这个什么猫咪事务所吧?!
我默默听着他说,不给反应,不接话茬,就表示我不想参和,没有兴趣。即便要弄,我也是要支持景林的好吧。
迟啸絮叨个没完,听起来貌似也不完全是为了赚钱,而是真的为猫咪好。但每每说到收尾,他总会提及这类让我不舒服的话,比如“火了的话”,“形成规模的话”,“知名度高了的话”之类的。这些话的出现,又让我觉得他开设猫咪事务所的初衷并不那么单纯。
不为钱,难道是为名?既然是为了猫咪好,埋头实干去做便是,为什么非要预设做了以后要火,要形成规模,要高知名度呢?如果达不到预期,就不再为猫咪服务,不再做猫咪公益了吗?
当然,一己之力微薄,形成规模知名度高了以后会有更多关注和资金赞助,可以更好的为猫咪服务。我并不是要否定形成规模后的益处,而是我觉得不必预设这种结果,不以善小而不为,没有知名度就不能行使善念了吗?
其实吧,我的不舒服感还是来自迟啸夸夸其谈的态度。言语里都是为猫着想的观点,究其深意则通篇在为自己考虑。
他年龄和我差不多大,却已经结过婚还离异了,我很好奇他为什么离婚。
“你为什么离婚?”想法到了,控制不住嘴便脱口问出来。
“嗯?这位先生,我们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问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迟啸歪过头来看我,一脸的尴尬。
“呃,对不起。随口一问……”我也尴尬地别过头去,夹了一个鱼籽寿司放进嘴里。
之后我俩相对无言地各自默默吃着寿司,迟啸收起了他粗线条的随性,与我并排坐着。
用餐完毕,迟啸执意要请客买单,我便也不跟他争,抱着藏在他恤里的小橘先到回转寿司店外等他。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虽然知道小橘肯定和迟啸是同一阵营,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小橘。
“他?一个傻子!但也是一个好人。”小橘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这种一句话总结一个人全部,只有至交才能办到。我姑且收着小橘对迟啸的评价,傻子加好人,无公害!只要大方向是好的,他的个人隐私我根本用不着计较。
随后,迟啸没说要走,我也不好意思让他别跟着我。所以他便默认了今晚要跟我一块儿行动,一直跟在我身边闲逛着。
吃回转寿司时和景林通过电话,他说他们吃完散伙饭还要去唱歌,让我先回家不用等他。可我不放心他,担心他喝多酒会出事,所以答应了他先回家,但却继续在街上闲逛着等他。
他们唱歌的就在中心购物广场的顶层,我便和迟啸在中心购物广场周围逛了一圈。然后到高档法国餐厅取了九十九朵玫瑰的礼盒,抱着礼盒坐在中心购物广场的外面,此时已经十点半,购物广场的商场和步行街区已经打烊关门,只有电影院,和外围的二十四小时快餐店和便利店还在营业。
购物广场散场的人群经过,纷纷瞥向我和迟啸。也难怪,我捧抱着玫瑰礼盒,身边坐的却是一个男人,而且我俩互不说话,很像求爱失败后尴尬演变成冷战的既视感。
“要不要换个地方坐?”迟啸先发话了,他比我受不了来自旁人的目光,不管有没有恶意,即便是好奇,甚至是表达善意的祝福支持的目光,他也不希望投注到自己身上。若我是个女的,他还会这么不自在吗?真是个铁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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