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友人送来上等炭料,想着如今天气寒凉,虽说这宫里什么也不缺,但在下还是想聊表心意,将其呈上。”
话毕,温瑾烨当刻吩咐自己的仆从肖何将外头那上等炭料取来为太后添入炭炉。
裴婴忧本想斥责他这番自顾自的行径,不料这男子竟在下一刻又呈上了旁的礼品,叫她一时有些话语凝噎。
但见一桃玉步瑶徐徐展露于她的眼下,倒颇有些碧玉年华红粉青娥的韵味。
女子的眼底当刻有些诧色掠过,困惑却愠恚的瞧着眼前之人。
“太后,其实在下今日来是为了献上当初的生辰礼,那一日在下归来匆忙,恰撞上太后您的生辰宴。在下既说了要补上贺礼,自然是要补上的。”
“这东西怕是不合体统吧?哀家乃一朝太后,可不是未出阁的少女,允歧王未免唐突了。”
“您虽贵为一朝太后,却也不过一十七八的少女,在下倒觉得这桃玉步瑶极为衬您的雪肌,太后照样可以像寻常女子那般于碧玉年华展露风采。这幽宫本就令人颓老,太后更不必因身份委屈了自己。倘若旁人说长道短,您便说是在下硬塞给您的则好。“
仔细一瞧,步瑶晶莹剔透,质地细密,粉嫩的成色刚刚好,不算尤为打眼,却是烂漫娇媚十足,比起宫里头旁的那些老成庄重的翡翠金珠,这步瑶确实讨人欢心。
将那步瑶拿在手中,裴婴忧当刻分明觉得自己是个十七八的女子了,不,应当说她此刻已然真正意识到了自己不过十七八,而绝非困于幽宫的伶俜寡人,这是她平生头一遭有这等富含生气的体会。
然而,当朝太后从未被人这般体贴地待过,一时便也不知如何应对。她将步瑶置在了案上,表面风轻云淡,漠色固存,宛如自己只是勉强收之。
“允歧王有心了,哀家收下便是。”
望其如此,温瑾烨当即轻笑一声,眼底迸出温润,作了个揖。
“那在下便在此多谢太后的抬举了。”
……
如今,裴婴忧罹患精神之疾的风闻总算是平息了下去。
当朝太后禁足闭治已然数日,无论疗效与否,到底能予东启百姓一个牵强的交代,朝廷上的文武百官亦因此无法再言只字片语。纵使裴婴忧丝毫未食吴愧开下来的药食,但这太医也只能迫于淫威声称太后遵从医嘱,正在悉心养疾。
养疾乃为虚言,习武才是实情。
司尘兑守承诺,当真开始教习裴婴忧武艺。
裴婴忧倒也是个好学之才,有事无事便于宫院习武,她习武的目的颇为明了,则是为了有朝一日将她看不入眼之人的狗头取下。
眼下,一支暗器凌空射出,迅电流光,疾如旋踵,但见其击穿木桩,转而直入木桩之后的一个‘草扎人’之上。
司尘依音辨析太后的武艺,当刻称誉起来。
“太后于习武之上果有天资。”
裴婴忧冷哼一声,悠悠答道。
“那是自然,你当真以为哀家有的只是蛮力吗?”
此时,裴婴忧身着一袭武士之袍,金饰玉石早已取下,笨重的发髻亦已飘洒束之,加上当朝太后本就身高卓著,比之寻常女子足足高出大半个头,瞧上去十足的武士风范。
尤其是她那双被愤恚毒辣几经摧折过的双目更是与那放浪形骸的武士不分轩轾。
“不过,属下不知太后为何还要于那木桩之后再安置一草人?操练暗器现今您只需一木桩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