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游子归(1 / 2)君从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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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怀凛赶忙稍显仓促一闪,然那迅即的匕刃依旧未曾被他全然躲过,斩断几根乌丝,划出一道口子,渍出鲜明的猩红。

掠过其面颊的匕刃继续行进,直至彻底插入了男子身后不远处的一块石柱上,他的血珠被深深地篆入了石柱内里。

如若尹怀凛躲闪的行径再迟疑些许,其人首必将分离。

这一行径当即引起他之怒,亦将这在席的诸位骇了一跳。

一时间,惊喊声四起,妇孺怛然失色。

可惜,管他们如何惊惶呼号,裴婴忧皆不予理会,她的盛怒一旦开始,便只会无法自控地愈演愈烈。

下一刻,但见她脱离了高位,径自朝着下头的男子疾奔而来。

尹怀凛毫无畏怯地望着她,直至逼近的眼前人从袖中再度荡出一把匕刃,此回,她不再任这匕刃自行行进,而是亲持夺命。

尽管对太后的暴戾脾性略有耳闻,可亲眼所见还是难免令尹怀凛错愕。

这时,小姐们的惊叫化为配景音,寒光映照于众人眼底,太后不能自已地执刃向男子的脖颈扎去。

“咻!”

恰在此时,只见两抹身影如迅风过,分别擒拿住疯狂的太后与惊悸的公子。

司尘当即执住了裴婴忧的手腕,尹怀琰亦在同时拽离了尹怀凛的身躯。二人的心底都有想要保护的人。

“滚开!身为人臣竟当众奚落当朝太后,此乃大不敬!哀家今日定要杀了他这不识抬举的东西!”

裴婴忧怒吼身侧的‘拦路虎’,继而将戾光猛然投向距自己不过几步之遥的尹怀凛。

尹怀凛神情严冷,无谓作答:“首先,在下并未进入仕途,非人臣也。其次,在下并未当众,适才那画只有太后您一人瞧过了,在下已然保留了您的颜面。不过……”他稍做停顿,沾染狡黠之意,紧接道:“您如此行径,不正说明了在下所作之画确凿无误吗?就算今时您的面容尚且姣好,然数十载后您的真实写照不就是在下画作上的形象吗?毋庸置疑,岁月定会让您愈发‘表里如一’的。”

尹怀凛的面容并未夹杂任何不敬亦或者挖苦的神色,可正是这镇定自若的讥嘲才是最为高明的激怒法子,尤其于脾性易怒之人而言。

未待太后继续‘暴动’,尹怀凛身侧的尹怀琰抢先一步道:“太后,家弟糊涂莽撞,如若得罪了太后,还望您网开一面莫要见怪,臣日后定会严加管教。”

他稍欠了欠身,以示敬意,然那轻勾的唇畔还是褪不尽此人骨子里头淌出的傲气。

可他终比尹怀凛有分寸得多,在有礼耐心地同眼前人表以愧怍后,便亲自上前将那正面着地的画作拾起,继而不视一眼地将之撕成碎片,随之往尹怀凛的面上狠戾一砸。

“竖子!”

最终故作恨铁不成钢地将尹怀凛重拽回了席位当中,临走之前还不忘为此举圆满地再添几句愧怍之词。

不得不说,这一番做法确实妥帖,既保全了当朝太后的颜面,又维护了自家弟弟的性命,同时这不卑不亢的态度亦再度申述了尹家的威严与不可侵犯之势,哪怕是一直处于霸权顶端的裴家也还需给出三分颜面。

可惜了这一众‘看客’却着实少了一场好戏瞧。

气急败坏的裴婴忧本想追上去,于她而言,撕毁这熟宣远远不够,恣肆的怒意压根儿未得到发泄的地方。

她像只冲出樊笼的野兽,扑向远方那个轻贱自己的背影。

司尘再度擒住了她,相较于适才,此回他使出的力气不仅是锢绊的程度了,浑然达到了可以捏碎骨头的地步,裴婴忧吃痛地低唤了一声,双目散逸出威吓的寒光。

席位当中的相国裴讳早已黑了脸。

自家女儿当众发疯于何人而言都是一件有辱门楣门的事,更何况这发疯的女子还是当朝太后。如若不是自己生的女儿都是一群无能之辈,他是绝对不会糊涂到将裴婴忧这个哀怨的东西送入皇宫当中,讽刺的是,正是这个疯子才彻底继承了自己的奸滑,如若她当下没有发疯的话。

司尘是裴讳领入府邸的,谙熟裴讳脾性的他亦被裴讳默许牵制裴婴忧的悉数行径,无论用何种法子,哪怕触及皇室尊严也无妨,这是裴讳予他的特权。

于是,司尘不但于众人眼皮子底下拧着当朝太后的素腕,还暗中对自己的主子警告起来。

“太后,众目睽睽之下,还望您谨言慎行,莫要辱了相国的声望,坏了裴家的名誉。”

这居然出自一个下属之口!简直荒谬绝伦!

裴婴忧瞬即将对尹怀凛的怒意悉数加诸司尘身,她将另一只灵活自如的手朝眼前人的脑袋挥去,结果遭到了司尘再一次的擒住,拧碎。

‘咔。’

此回可以真切地听闻到清脆音,裴婴忧的手腕,碎了。

她再凶暴却也只是一区区女子,痛楚的袭击让其彻底败下阵来。

她很快便被身旁的男子拽出了大殿,一路上痛得几欲昏厥过去。

适才狂暴的是谁人?今时痛到发颤的她可不知晓。

讽刺的是,痛下狠手的是司尘,事后着急忙慌地为太后请医看诊的亦是他,他还当真是一个怪异之人!

太后离场,举座哗然,留下的只有滑稽的残影,适才发生的种种注定成为日后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有人群中的尹怀凛仍岿然不动地立定于原地,尹怀琰怒瞪着他,他却将一缕鄙弃的眸光悠转于远方滑稽的残影之上。

无怒无笑,淡然如水。

……

寝殿。

裴婴忧一边忍着剧痛让御医处理伤势,一边幽怨地盯着榻旁的侍卫。

“你当真以为有相国护着你,哀家便不敢对你如何了吗?你当真以为当年你为哀家瞎了一双眼,哀家便会一直念着你这微许的恩情吗?”

这凛冽之语不冗杂半分玩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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