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之外,全然看不到底,据了解,下面是一条河流。谢麦也不知,那可怜的南霆郡主掉下去,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立即回城,加派人手搜寻。”
容辰顿了片刻,继续道。
“看守殷二小姐的人撤了吧。”
今日之事,与殷昊并无干系,怪自己大意,以为龟梦城内不会有人敢在两国联姻上做文章。
表面上看,殷喜是因为临时改道受了北长街混乱的牵连,可南长街铺子起火阻碍道路,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所有的一切,似乎有一只手在暗中操控。其背后的主人,是怎样的目的,又有多深的心计……
龟梦城内,远离北长街的醉花巷尾,一处清净宽敞的院落,门扉轻启。
顺着缠绵药香,一眼看见屋檐下,药台上,摆弄草药的白衣男子。
朝九稳了稳心神凑近。
“主子,姬家出手了!”
“结果如何?”
“颜小姐的马受惊,跑了。”
“她呢?”
白衣男子的语气冷上三分。
朝九咽了口唾沫。
他还记得自家主子第一次救治颜星虞时的情形。冰冷肃杀的让他和晚五难以靠近。
也不知这颜家大小姐小时候给主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过了这么多年还叫主子念念不忘。
“人已坠崖!”
明明朝九的声音已经轻的不能在轻,白衣男子捏着药材的手还是没控制好力度,生生将好好一棵紫株折断。
“属下这就派人去搜救。”
“不必了!”
再度坠崖,这怕是,她今生躲不过的宿命了。
屋檐下,男子倦怠不已,闭上眼眸,细密的阳光打在他轻微颤动的羽睫之上。
回忆里,冰冷深寒的雪地上,身量尚小,衣着破旧的他被几个富家小公子推搡在雪堆里。那一天,冰冷到极致的寒连同重重踢在身上的痛是他毕生难忘的耻辱,举着长杆驱赶富家小公子的粉衣女孩则是那个严冬雪地里,照进寒窟的一道暖阳。
亦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他,苏寇,真名既无恙,来自边陲小国的一名质子。他从不谙世事之时,成了南桃国的弃子,从此沦为北棠贵族的玩具,幼年,同样年少的贵族子弟要他当众趴在地上学狗叫,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常态。
那些世家子弟,每每不顺心就会去找小国质子们的麻烦。同时期来的其他质子不是被羞辱折磨致死,就是被各自国家想法设法接回,只有他,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天挨着一天,被国家遗忘,又无法死去。少年时,他被命令穿着女子的衣服,画着女子的妆容在宴会上弹琴,那一次,他再也无法容忍永无止尽的羞辱,拔剑捅伤了其中一名世家子弟。
不出意外的,他被乱棍扭打,伤口撒盐,随后被扔进豺狼虎豹出没的野林,要不是师傅救了自己,他怕是再无机会见到颜念念,也再无机会踏足龟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