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之后,这次的含元殿大朝会,人来的很齐。三寸人间因为所有身在长安的武大臣,都得到了皇帝陛下的亲自召令,重大事项,不得缺席!
即便是没有这道严厉的君王之命,所有该来的人也都会来的。自昨天开始发生的震动长安大势,只要是身在朝堂的人,无不密切关注。这可是会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啊,不好好的弄明白事态的走向,那还能成!
虽然真相还有些扑朔迷离,但该知道的也都全都知道了。算是再愚钝的人,也已经明白,大汉王朝多年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危机,迫在眉睫。
天亮以后,雾气虽然散去,但天色沉闷,略有阴霾。身份不同的朝廷官员们自朱雀门而入,进入未央宫。内外羽林军皆执兵甲,戒备森严不同于往日。
有许多人悄悄闪目观瞧,却只见昨夜斗杀过的痕迹犹在,许多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的血迹斑斑点点。不禁都心暗自吃惊,原来传闻都是真的!太子殿下果然曾经驱兵至此而战过。
再回想起一路来时,看到许多身披红色战袍的小队骑士在几条主要街道游弋,帮着长安府衙的人在维持秩序。惊疑不定之余,都对今天大朝会即将看到的场面所忐忑难安。
有些出乎意料。前些日子来长安准备觐见皇帝的几个诸侯王也赫然在列。因为皇帝的病情而拖后了觐见的时间,他们和那些域外蕃王们一样,都不得不滞留长安。
“没想到这次来长安,竟然遇到太子造反这样的事这真是我大汉王朝的不幸啊!若高祖皇帝泉下有知,恐怕也会不得安宁。唉!”
进入朱雀门,走在长长的甬道,一位诸侯王低声对身边的几人发出感叹。虽然不能说是幸灾乐祸,但对当今天子隐隐透露出的不满之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其他几人有的微微点头,有的则沉默不言。走在最前面的淮南王刘安回头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呵斥了一句。
“休得胡言乱语!此是深宫大内,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在这群人,虽然都是诸侯王,但淮南王的辈份最高,又是势力最大。他说出来的话自然没有人敢反驳。几个刚想随声附和的,也连忙收住了话头,不敢再说。
含元殿已经赫然在望,淮南王白须飘然,脚下不停,心却是暗自叹息。他之所以这么大的年纪还要亲自从东海之外不辞辛苦来到长安,所为者,是要在生命的最后,为他们在东海开创的基业,在大汉朝廷争取到最大的权益保证。
淮南王刘安心知肚明,不管是听信谗言还是皇帝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前些日子风传朝廷要收回东海的传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一个危险的预兆!
以大汉王朝如今的国力之强盛,任何诸侯王都已经难以再有能力对抗朝廷的意志。即便是集齐辽阔东海千山万岛的力量也不行,更不要说还在大汉疆域之内的这些诸侯王了。
最好的局面当然是承认现状,彼此相安无事。海外岛屿名义还是大汉的族裔,但各自为政,互不干涉。这是很早之前远征海外的时候,有人对他们做过的承诺。但事到如今,这个承诺到底还算不算数?包括淮南王在内的许多人心都没有底。因为,随着对匈奴战争的不断胜利,当今天子表现得越来越强势了!
以淮南王如今的贵重身份,本来是不用来朝的。但他还是不惜以老迈之躯,坚持着来了。因为自昨日惊闻变故后,跟随他来到长安的郡主刘姝已经召集齐了全部人手,束甲以待。
“父王!如果这次太子之事而牵涉到元郎有任何的闪失,我必然率人大闹未央宫,亲自去救他出来,然后我们一起杀出长安城,去东海之外,再也不踏入这片土地半步!”
面对着自己这个对元召痴心一片的女儿,再看看那个视若掌明珠的宝贝外孙儿。淮南王刘安咬了咬牙,他的心其实也有几分认同。
“且稍安勿躁!这次的起因是皇帝对太子不满,以至于听信谗言逐渐事大。以元召那小子的聪明,他不可能提前没有察觉等到明日朝会之后,再做决断不迟!”
好不容易安抚下了刘姝,淮南王前来朝。一路又得知的几个消息,让他和其他许多人一样,对含元殿即将发生的事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元召既然救下太子而且进了城,那他们会不会来朝堂呢?如果不来,无以自辩,一旦天子明诏天下定下大罪,那坐实了他们是逆臣贼子,一切都来不及了。而如果他们来朝,天子一怒,后果更是难以预料啊!”
这样的想法,在踏高高的含元殿台阶之前,恐怕在每一个与之有密切关系的人心头都浮现过。来的容易,去,恐怕难!
“太子一定会来的!算是他不敢来,元召也一定会和他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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