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终日无阳光,让我在无数个躺在床上的日夜中开始思念太阳的温暖。
我环抱着自己的蜷起的膝盖,腹部的疼痛感已经减弱了许多,看腻了这帐中景色,竟不住的发起呆来。
“琰琰,怎么了?”周琰端着药碗坐过来,仔细地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苦药。
“地府为什么没有阳光?”
“因为灵魂害怕。”
“那造一个灵魂不怕的阳光不可以吗?”
“琰琰,吃药。”周琰听闻哭笑不得,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傻瓜。”
我不解,周琰将药碗递给我,我仰头一饮而尽,浓郁的中药味呛的我不停的咳嗽。
周琰拍着我的后背,“神不是万能的,光的本源是洪荒共主,即便是上古混沌,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甩泥成人,可他们也依旧造不出光来。”
“这么多天,你也没有回答我,你去哪了?”我看着周琰,想要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些许信息。
“琰琰,我只是去处理一些事情。”
“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我抚着心口,平复呼吸,失踪那么久,我差点以为他死了。
“琰琰,一些前尘旧事罢了。”周琰帮我整理好额前的碎发,用手指描摹着我脸的轮廓。
“周琰,我以为你会主动告诉我,就像孟婆的事情一样,不管我相不相信,起码你告诉我了。”
“琰琰,你相信我,六百年,我每一天都在热切的期盼你回来,我不会骗你,更不会害你。”周琰起身,顿了顿,转身又说,“我带你去看桃花好吗?”
我摇摇头,身体长久的慵懒似乎绑住了我的行动力,“我哪都不想去。”
不知怎的,我发现周琰离开的身形似乎瘦削了许多,宽大的衣袍松松垮垮地拖在地上,这背影更像是一位美妙的可人儿。
“周琰,”我大声喊住他,“我想去看看鎏翊。”
周琰眉头皱了皱,看着我,嘴唇动了动,许久,说到,“琰琰,我给你换一个侍卫好吗?”
“我不要,我觉得鎏翊很好。”起码那天在刀锯地狱,他是拼了性命的救我。
“好,你先睡一会,我带你去看他。”
“好。”我乖巧的躲进被子中,因为伤痛,许久没有畅快的舒展身体,我在被子里慢慢撑直腰腿,拉扯的痛感夹杂着听骨头息列琐碎的声音。
我摸着自己的脉搏,还是没有心跳啊,真可惜。
我很久没有梦见那个无脸的女子了,甚至有些好奇,我没梦见她时,她在做什么?是在树下弹琴?还是嘤咛的伤心?
迷蒙之间,我听见有人在唤我,唤我六百年前的名字,“蔌倾,蔌倾,左蔌倾,左蔌倾。”
声音飘飘渺渺,忽远忽近,我想醒却醒不过来,意识困于这懵懂空间。
我摸着喉咙,用尽力气喊道,声音却是出奇小,“你是谁?你在哪?”
“左蔌倾,左蔌倾。”
“你是谁?”
“呵呵呵呵呵呵……”一阵鬼魅的笑声传来,刺激着我的耳膜。
我捂住耳朵,这空间霎那间便开始旋转,不断的回响着我的名字:左蔌倾…左…蔌倾…
我猛的睁眼,身上的衣袍被汗水浸的冰凉,我大口的喘着气,还好还好····我自己就是鬼,不然我肯定会后背发凉的以为自己被鬼压床了。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身米色素衣裙,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没有镜子,也看不见好看与否,毋庸置疑,重伤躺了那么久,脸色肯定是极差的。
从后面走进大殿,我看见了台阶之上斜倚在坐塌上的周琰,举着一本古书,看的入神,夜明珠光芒蕴玉辉润,了了的洒在周琰的肩头。
“周琰,”我轻声唤道。
周琰抬起头,挑起榻旁的一件大氅,走下来,摸摸我的头,“你醒了?”
“怎么不喊我?”周琰把大氅披在我身上,系好缎带,“我怕打扰你,就在殿内看书。”
我抬起手臂晃了晃,扭了扭腰肢,“你看我没事了,我可以自己穿衣梳头了。”
周琰牵起我的手,“我们去看看鎏翊。”
冥医府。
我一直很好奇,冥界地府的医生给谁看病?当我踏进大门的时候,我看见了来来往往的鬼差,提着药,聊着天,仿佛如人世一般的热闹。
看我呆愣着,周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们也有血有肉,也会生病。”
“那灵魂呢?灵魂也要治病吗?”我指了指奈何桥的方向。
突然,我想起了孟婆汤的事情,“周琰,孟婆汤!”重伤昏沉许久,竟忘记了这样大的事情。
“转轮王已经处理好了。”周琰淡淡道,转头认真的看着我,“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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