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终于放了晴。
刘永睁开眼,窗格里透进来暖融融的清亮白光。几天的阴沉压抑瞬间一扫而光。他猛然坐起来,也把英英给带醒了。跟着坐起来,胖乎乎的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这些日子英英的确是胖了。
这对刘永来说是一个安慰。
这么小的孩子,离开娘亲真的不容易。好在他有一个能干的叔父,在没有找到姨娘的情况下,能好好的活下来。
还是那句老话,一个孩子,吃的好,穿的好,有玩儿的,那她就是最幸福的。尤其是一个小女孩儿。都说穷养儿,富养女。刘永也许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他身边的女人都不能受委屈,当然也包括孩子。
试着想想,漂亮的英英从一个锦衣玉食的钟鼎之家忽然沦落到沿街乞讨。那将是怎样一副惨人的情景
初春的凄风冷雨中,行人落落的街道上,一个头发脏乱,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儿站在路边,张着一只肮脏的小手向零星的行人乞讨。行人为了躲雨瞧都不瞧她一眼,有的则满脸厌恶,像躲大便一样躲开。
更可怕的是,在某处角落里,或许正有一头狼盯着她,伺机下手。从此,也许这个小女孩儿就会从食不果腹的黑暗乞讨中跌入另一个更可怕更黑暗的世界。那个世界充斥着暴力和阴惨。
好在,那个小女孩儿不是英英,因为她在叔父的庇护和照看下,正沐浴着阳光,快乐的成长。
刘永当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和英英会落到那样的下场,那是不可想象的。在他的眼里,这些问题归根结底就只有一个字:钱。
英英看到透光窗格的阳光欢天喜地,因为下雨的缘故,她也好几天没有在院子里玩儿了。她爬下床去,扭着小屁股去开窗。噗拉,一柱光虽着英英开启的窗格倾泻在屋里。那粗壮却柔和的光柱里,细细的灰尘们在自由的轻歌曼舞。
只听英英哇的一声惊叫。
刘永连忙过去看,只见院子里的那颗樱树开了一树的花。映着碧蓝的晴空,亮粉粉的一片惊艳。
一年之计在于春,刘永知道,自己的春天也将要来到。
英英高兴的连蹦带跳。刘永真是羡慕这么大小的孩子,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刘永的脚好了,他蹦了几下试试,完好如初。他决定,今天还不出摊儿,再上街上转转。五白多两银子啊!这一晃,一个月就快过去了,时间不等人的!
但是锻炼身体还是必要的。早饭前,刘永领着英英在绿竹街上跑闹。英英高兴的把一张美美的小脸儿亮在骄阳下,眯着眼眼看。她实在是太想念太阳公公了。
那两个孩子倒是能睡,刘永和英英运动回来,才懒懒的起来。尽管明媚的阳光一扫阴霾,可好像没有扫尽他们心底的愁绪。小小孩子能有什么愁绪?原来是女孩儿妈妈一夜未归。
刘永叫两个孩子来一起吃饭。这几天,她妈妈好像还没有付伙食费。
吃完了饭,刘永让三个孩子一起玩儿,请求房东婆婆照管。刘永顺手给了婆婆几十文钱。看的小伙计在一旁直撇嘴。
这已经不是刘永第一次这样单独给房东婆婆钱了。因为刘永知道,看顾一个孩子不容易,你要想要人家尽心尽力,不给点好处怎么能行。
小伙计还忘不了那小费,常常来问刘永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但每次都失望的走开。刘永也只是笑笑。
安排妥当,正要出门,林花郎来了。接着牛荣也来了。其实刘永并没有让他来,可能是看到晴天了吧。
三人在一楼的小花厅里随便的聊了一阵。当然是刘永和林花郎说,牛荣一旁听着,说到好笑的事,他也跟着笑笑,笑的很腼腆。
刘永说出去逛逛,林花郎当然赞同,牛荣跟在后面不像奴仆倒像保镖。临走前,英英还跟林花郎再见。
“花郎哥,后会有期。”声音娇嫩,却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这些个大人们忍俊不禁。林花郎摸了摸英英的头:“英英姑娘,后会有期。”英英便舔着红红的嘴唇看着他笑。
“哎,这都好几天了,街上可算有个人样了。”林花郎抱着膀子,迈着字脚,就差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路了。
“阴天下雨的谁也不愿意出来逛街的。”刘永随便额解释着,东看看,西看看。有女人认出了刘永,不禁都多看几眼。
“哎,那不是卖脂粉的刘永吗?”
“是啊,他怎么不出摊儿了?我的胭脂都用没了。”
“不是胭脂没了,是你想人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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