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伶们倾巢而出,神情由僵若木鸡到不可置信,最后瞧到地上的钱,终于变成了火热。
“小将军!”女伶们呼啦声涌上来,拉了魏凉往里面走。
莺歌燕舞,红香软玉,跟过来看戏的人,脑海里就剩了三个字:活久见。
而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四乘轩车,赢玉也瞧得咂舌。
“不就是风流哥儿寻乐子么,怎么全城轰动得,佛祖破戒了不成。”赢玉挑起车帘,看前方堵住的路。
奴仆忙去打听,不多时跑回来,将经过一说。
赢玉表情古怪:“魏凉?听说过,燕国魏家的少贵人,禳侯的亲弟弟,原来是绣花枕头?不对,和我听到不是一个人吧,同名?”
赢玉命马车驶了过去,瞧个究竟,巷子里人山人海,搭戏台似的。
魏凉左拥右抱,醉醺醺的要往芙蓉帐里走,听得身后一声:“燕国的小将军尚且如斯做派,燕国的国运,和卫国也差不多了吧……啊,戏言而已,诸位莫当真。”
现场鸦雀无声。
魏凉回头,见得声音从四乘马车里来,是骄矜又野心勃勃的女声。
他上一刻还醉醺醺的眸,突然精光一炸。
疾风割裂,刷地,长刀就抵到了车帘子前。
刀尖凛光如雪,映亮了少年寒星般的瞳,和特有的,属于金戈铁马少年将的杀气。
众人色变,马车里一声倒吸凉气。
“辱我家国,当诛!”
魏凉一字一顿,刀尖丝毫不退,猛地斩断了车帘。
近在咫尺的死亡,从鼻尖前划过。
车帘子掉落,赢玉看到了执剑的少年,愤怒和羞恼同时染红了她脸。
“竖子放肆!你可知我家主子是秦国贵客,连尔等燕王见了,都得以礼相待!岂容你刀剑相向!”
赢玉的奴仆拔剑出鞘,阵前对峙。
眼看着就要闹大,车里又探出一位女子的头,呵斥:“魏子初,你不识贵客,可识我?小女子家都说了是戏言,说着玩!你耍哪门子酒疯?还不快赔罪!”
魏凉揉揉眼,僵着脸抱拳:“臣,参见王后。”
女子是燕国王后,姬镐之妻,程鱼同宗,程姬。
绿水巷皆惊,跪倒一片。
这秦国的贵客竟是王后亲自来迎,还同车共乘,魏凉看来是捅马蜂窝了。
王后程姬不悦:“我让你向贵客跪下来请罪!”
魏凉站得更笔直了。
众人偷偷拉魏凉:“小将军,那秦女来头不小,或有关两国邦交,君君臣臣,跪又何妨。”
“何妨?”魏凉眉梢一挑,“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岂可跪辱我之敌?”
赢玉不怒反笑:“如今跪秦国的人都赶趟儿,燕不跪,自有人跪。”
众人闻言,敢怒不敢言,头更低了。
秦,近几年接连吞并周边数国,气焰汹汹势不可挡,让全天下都喘不过气来。
王后知其中利害,虽也面露忿忿,但还是忍了气:“魏子初,此乃国事,要以大局为重!”
“臣僭越之罪,稍后自会请。”魏凉打断王后的话,再看向赢玉,斜着眼睨她。
“今日且饶过尔,乃因我国礼仪之邦,待客之礼为先。然下次,敌我之间,长刀必饮血而归!”
掷地有声。那少年虽收刀,眸底却折射出无尽刀光,于天地间不灭。
赢玉只觉咚的,心乱跳。
她咬咬唇,意味深长的看魏凉一眼:“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名不虚传。”
言罢,她和王后二人,开着玩笑揭了篇去,马车继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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