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喜欢落花么?女子多喜盛放的枝头花,落花总归是不吉利。”奉娘见姜朝露站在树下,故意接着落花,问。
姜朝露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落花,是落花影里的少年,曾经我的少年。”
那时,奉娘第一次看到姜朝露的笑,灿烂得,好像要把这辈子都搭进去。
我,她也是第一次自称我,不是妾。
然后木兰院就多了条心照不宣的规矩,落花不扫。
三月,春意汹涌。
景吾君姬照再次驾临时,神色平静。
“见过君上。”姜朝露拜倒,欢天喜地的只有那五个奴仆。
姬照伸手来牵她,出院上了马车,马蹄踏过石砖缝里的青草。
马车停在姜宅门口。
二人下车来,姜攸穿了官袍,在门口候着了。
“姜相。”姬照拱了拱手。
姜攸回礼,目光迅速的往姜朝露身上一瞟,就视若不见。
姜朝露咬咬下唇,意料之中的尴尬,令她对姬照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回门,是每个新妇都要过的礼。
野室,倒是不用回门的。
但景吾君姬照前几天来话,说天暖和了,陪姜朝露回门,特意加重了陪字。
收到上令的姜攸脸色发白,至今瞧着姬照,都带了阴影。
“君上知她身世多少?”姜攸和姬照落座后,当先发问。
“除了跛脚僧人的话,还有公主满城求的偈子。”姬照竖起两根指头,慢悠悠道,“其他的,差不多都知。”
姜攸脸更白了。
姬照加了句:“这次回门宫里没有记档,我也会保证,没有流言散出去,所以姜相大可放心。”
姜攸还是坐立不安,挣扎道:“君上,请恕卑职无礼,犬子夕英自打上次发癫后,就浑浑噩噩的,根儿大底出在……她……身上,望君上念及卑职爱子之心,准……她……去劝劝犬子。”
姬照居然痛快的准了,给身后的心腹使了眼色,后者跟着姜朝露离席,来了后堂。
得到消息的姜夕英已经候着了,看见女子眼睛一亮,就要冲上来,被那心腹拦住。
“夕英少爷自重,此乃景吾君的女人。”心腹面色不善。
姜夕英讪讪,眼珠子一转:“我想带她去瞧个东西,阁下反正都跟着,无碍吧。”
心腹看了眼前厅,姜攸和姬照不知在说什么,空气里僵滞味浓,反正是第三人插进去就得掉脑袋的气氛。
他遂应允,随着二人来到后花苑,一处被锁起来的小园子。
姜夕英打开锁。
姜朝露瞳孔微缩。
园子里有四棵银杏树,春天抽了绿芽,碧油油的小扇子。
这副场景多少有点古怪。
因为除了四棵树,园子里再无它物,连半颗草也没有,光溜溜的,就像是一个——
坟地。
心腹蹙眉,护在姜朝露身前:“夕英少爷想干什么?”
“我就让她看看这四棵树,然后听我讲个故事……我想告诉她很久了,她离开后我每天练习,一定讲得好……”姜夕英哀求,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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