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们不是想见外公吗?跟我走吧。”夙罂说完,带头向竹林深处走去。
才走了几步远,薜宝珠道:“外公不是住在南星阁吗?你这是带我们去哪?”
夙罂笑道:“表哥和表姐是有多久没来我们罂花谷了?外公以前是住在南星阁,可他现在搬到北幽居了。
薜宝珠冷嗤一声,卖弄着她所知道的旧事:”北幽居?有这个地儿吗?我怎么没印象?外公一向喜欢阳光充足的南星阁,那里种满了外公喜欢的满天星。外公因此给他自己住的地方取名南星阁。“
夙罂笑道:”那是以前。你没印象的事多着呢,外公搬到北幽居都一年有多了。“
三个人一起走着,萧玉涵和薜宝珠这时侯才发现,罂花谷的变化好象是真有些太大了。
放眼望去,每一处景观好象都跟他们以前来过的时侯大相径庭了。就连他们所走的竹径,以前是泥地的,现在都铺上了或青石,或鹅卵石。林间有小桥流水潺潺,旁边多了别致的竹篱和花藤缠绕着的栅栏。
最让人惊讶的是,原先的旧平房变成了现在的亭台楼阁,朱门紫殿,隐隐透着轻奢之风,却又处处景色更加宜人,迎面花香扑鼻,蝶舞蜂飞,每一处风景都不一样,又每一处都宛若世外桃源,天上人间。
此刻他们九曲三弯走过一片修缮得极为雅致的竹径,又走了一段修剪得繁花似锦的花圃,这才发现,前面豁然开朗处,便是一处新建的二层高楼阁。楼阁一共有三间,成一个弯拱八字形排开。
三间楼宇皆是飞檐走角,红墙绿瓦,仿如宫中的建筑,正中“北幽居”三字个气势磅礴,似是出自他们外公夙幽的书法。
而它周围的繁花美景又胜过宫中,各种参天古树间疏有致,方圆之辽阔和各种景色更似天上仙境般。空气中透着澄净,又隐隐散发着百花的香味。远远地,有一个小小的瀑布挂在山前,仿佛天上的灵气经此流入谷中,漫天弥撒缭绕。
这三间建筑物的门前有一大片的绿草地,间中有空地和弯弯曲曲着五彩石子铺就的小径,门外右边有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树下是石桌石凳和一些手工编织的竹藤长椅和小椅。
其中一棵大榕树下,此时此刻正坐着一个白袍老者和一个青袍老者。俩老者正相对而坐,围着一局棋在对奕,对他们的到来仿若未闻。在他们身边的桌面上摆着一套茶具和茶点,一个弟子垂手恭立在侧。
那个弟子一见夙罂,马上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少谷主。“
夙罂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萧玉涵和薜宝珠一眼便瞧见了自己的外公,不禁加快脚步走到前面那个青袍老者之前,一齐乖巧地叫道:“外公!”
萧玉涵和薜宝珠叫完,以为外公很高兴,正等着外公看向他们,好给外公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料,他们外公的目光还是在棋盘上,手上掂了一只白子,没看他们,倒是随口好象习惯似的叫了一声:”罂罂,你来了?“。
说完,青袍老者继续思索良久,这才下了一子。
”嗯,我来了,外公。“夙罂站在一旁,懒洋洋地瞧了棋盘一眼,又向那白胡子白眉的白袍老者懒散地叫了一声道,“师父。”
白袍白衣白胡子老者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有神,满面红光,虽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脸上却不见皱纹,且天庭饱满,鼻如悬胆,五官似刀刻。倘若不是他胡子眉毛都是白的,还真看不出来,他一把年纪了。
他指尖上挟着一只黑子,正举旗不定道:“小徒儿,你帮师父看看,这局棋,是不是老药炉他赢定了?师父还有机会逆转吗?”
夙罂摸了摸下巴,看了一会儿道:“非是不能,端看师父怎么下了。”
青袍老者夙幽是他们的外公,一个长相宛若一个中年秀士的老者,五官英俊,年轻时必是美貌倾城倾国的人物,此刻抬头看了夙罂一眼:“罂罂,你不会帮这老神棍的吧?只要罂罂不帮,老神棍这局棋是输定了。他现在就已经只是在垂死挣扎。”
白袍白胡子白眉老者吹胡子瞪眼地看了夙幽一眼:“老药炉,你嚣张什么?这棋才下到一半,还远未到结局。”这老者虽瞪了夙幽一眼,却也不慌不忙的,只是手上的棋子下不去。
薜宝珠感觉自己被外公给忽视了,听见外公和白胡子老者的对话,她马上搭话道:“外公,我的棋艺不错,她帮外人,我帮外公您。”她走到外公的旁边,认真看了一会儿棋盘。
萧玉涵也凑上前去看了一会。
结果,俩个人不看还好,这一看,才看了一会儿,就被棋盘中的变幻莫测给深深地吸引着,一下子便沉湎其中而无法自拔。
薜宝珠从棋盘的对奕中,看到自己外公的这一边棋子,自己代入其中,立马便是节节胜利。而对方则是退无可退,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被人围剿,左右无法突围,就要全军覆灭的结局。
而萧玉涵看的也是外公的这边,看的时侯,同样觉得黑子是兵败如山倒,根本就只能投降认输了。可刚才夙罂表妹却说,端看白胡子怎么下这局棋,他还是可以逆转的?
这要怎么逆转?他外公都赢定了。
薜宝珠欲欲若试,忍不住出声道:”这局棋是我外公赢定了。外公,就算让我来下,也是赢定了。更何况,是我外公,我外公的棋艺谁人能敌?外公,要不要让宝珠给您接着下这盘棋?“
夙幽这时侯才抬头看了薜宝珠和萧玉涵一眼,放下一只棋子问道:“你要下?”
薜宝珠抬首看了夙罂一眼,对外公乖巧地一笑道:“外公,刚才夙罂表妹不是说,这局棋,白子还能逆转吗?莫非表妹的棋艺也很高超?要不然,我来下外公这边的黑子,表妹试试,看是不是能逆转白子的一败涂地?”
薜宝珠的棋艺在上京虽谈不上数一数二,但也称得上是高手了。夙罂在这乡野山谷中长大,能学到武艺也不算奇怪。但是,棋艺嘛,薜宝珠就有信心压夙幽一筹了。她要在外公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棋艺,让夙罂出丑,好让外公瞧清楚了,这个小表妹和她这个亲外孙相比,连跟她提鞋都不配。
只要外公看清楚了她和夙罂的区别有多大,外公才会将罂花令收回来,传给她这个亲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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