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诗霜的十四岁,似乎是第三次的十四岁。
她拉开窗帘看向外面的景色,依旧是雾蒙蒙的天,嘈杂的人群。
只是人们的脸变了,冯诗霜微微垂着眼帘,眼中带着冷意,在她的眼里,他们都已经不是人类,只是一个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真相与假象参杂在一起,迷雾被加重,本就看不清楚的未来更加混乱。
我还能相信谁?我还能做什么?
拽着窗帘的手指发白,可以看出主人用着多大的力气,但是冯诗霜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那纯粹的漠然。
突然,她的这副状态被打断了。
这个房间里面的另一扇窗户被敲响,敲窗的人很有耐心,声音稳定而有频率。
冯诗霜紧握着窗帘的手松开,她缓慢的转动身子,像一个已经生锈的偶人,她现在的记忆很乱很乱,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想起来,那一扇窗户对面的房子,里面所居住的人是谁。
是韩繁松,是哥哥。
是一路牵着她,引导着她,穿过虚虚实实景象的人。
像是溺水之人想要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跌跌撞撞的往那个方向而去,灵魂长期脱离身体的弊端在这个时候显现,她短时间内没办法完全的掌控她的身体,所以在去开窗的途中,她摔倒了。
身体与灵魂似乎还处于断线的状态,她的手臂和小腿上面都被划伤,甚至渗出了血丝,但她没有任何的痛觉,她只是愣怔了一下,然后继续前进。
她手脚并用的向前爬,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快要将那薄薄的嘴唇咬出血来,最后她是跪在地上,仰着身子,打开的那扇窗户。
朝北的窗户,阳光斜斜的洒落进来,踩在窗边的青年人身上踱着一层金色,面上依旧是冯诗霜所熟悉的笑容。
在他的左耳耳垂边,摇晃着一个水滴状的乳白色宝石耳坠,上面近乎透明的白蛇已经彻底活了过来,在耳坠上面缓慢的游动,发出轻微的嘶鸣声。
十八岁的青年人带着曾被冯诗霜戏称为憨憨的笑容,但此刻这笑容却让冯诗霜眼眶发热,眼泪迅速的积蓄,然后无意识的滑落在了地板上。
他说:“霜霜,欢迎回来。”
他说:“你不要哭啊。”
韩繁松熟练的翻窗跳下,将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圈在了怀里,轻轻的拍打她的背部,小声地哄着她,“别哭了霜霜,别哭了。”
“我在这里呢。”
“哥哥,”冯诗霜紧紧攥着韩繁松的衣襟,近乎要把那薄薄的布料抠破,她的眼神空洞,带着近乎绝望的惊慌,“我分不清了,我真的分不清了。”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真的经过了好几次吗?那我究竟几岁了?”
“黎婆,黎婆为什么要骗我?我能相信谁?我还能相信谁?”
“哥哥,韩繁松,你可以被我相信吗?”
韩繁松没有急着回答冯诗霜那些杂乱无章的问题,宽大的手掌在她的背上一遍遍的抚过,渐渐的,怀里小姑娘的情绪逐渐平静,只是用着那双空洞的眼,静静地看着他。
韩繁松并不是毫无准备的来的,他还背了一个小背包,他打开背包,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给冯诗霜带上。
金斗,银影,黑切,清歌,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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