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景只记得永泰公主的第二任丈夫姓吴,是女皇的侄子。这人长得甚是俊美,爱作诗作赋,且极其擅长歌舞。当初,他便是凭了一首长笛曲子百鸟朝凤打动了公主,以致公主竟不顾多年的夫妻情分,生生找个理由赐死了前附马,和他成了亲。
“吴明聪。”
“对对对,是叫吴明聪。父亲虽不在朝中,竟比儿子洞察秋毫!儿子汗颜!”
经父亲这样一提,裴家景突然想起来,这个吴明聪原本是戏子出身。在大齐,戏子及其子女是不得参加科举考试的。也就是说,入了戏子这一行,本身便与为官作宰无缘了。这个吴明聪他虽然俊美潇洒,却也只是俊美潇洒,成日家沉迷于歌舞诗赋,除了与公主相处成欢,便是弄乐作字,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对政事更是从不关心。这样一个性情隐逸的男子,有何值得提防的?
“依儿看,若说永泰公主有几分野心,还让人相信。若说这附马有什么想法,怕是天下无人相信啊!”
裴老太爷鼻腔里哼地一声冷笑。“野心越大的人,藏得越深。”
有吗裴家景狐疑。
只听裴老太爷又道:“家景,为父叫你来,就是令你火速回京!一旦有什么动静,定然以安宁王马首是瞻!”
裴家景谨身凛然,躬身道:“儿子遵命!明日一早,便启程。”
“不!今夜便启程!”
“今夜?!!!”
“对!今夜!”
“什么?老太爷令你今夜便回京?那岂不是连桐心的及笄之礼都主持不了了?”
“咳,终究是妇人!区区一个及笄之礼算得什么!”裴家景将官印官帽一应物品放入一口小巧的箱子。
“可桐心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及笄”
“许多人连性命怕是都保不住,相比起来,一个成人礼又算得什么!”
“可这一次行礼,我们请了好多贵客,说了要在他们当中选一个好女婿呢!”丁夫人急得声音里有了哭腔。“你走了,叫我一个人如何定夺?难道你要误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么”
裴家景停下手,揽住丁夫人的肩,声音柔下来,好言道:“女儿的大事,夫人可以作主了!实在拿不定主意,还可以向老太爷禀报。”
“老太爷早不管这些事了”丁夫人哭起来。
“胡说!自己嫡亲的孙女,哪有不管的!”
“你们这些为父为夫的,从来心中只有朝廷大事,从来不把家中的事放在眼里,我们母子三人竟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丁夫人一扭头,奔到床边坐着痛哭起来。
见此情景,裴家景又何尝不心生歉意?
人人都盼着出仕为官光宗耀祖,可真正遂愿,又是无尽的分离。夫妇二人成亲二十载,聚少离多,家中大小事务,全靠丁氏操劳,自己无非寄些俸禄回家,也不知能不能支持家中用度。
父命不可违。身在朝廷,身不由己啊如今,不知长安闹成什么样子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