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是给张果儿买,定然就有了
进了屋,长宁替长阳抹去脸颊的泪水,轻言道:“二妹,今日你便不去上学了吧?在家中好生休息一下”
长阳凄然笑道:“在这样的家,不若去学里。”
“你的衣裳”
长阳想起来,自己的新衣裳还是湿的。
“我穿旧的去就是。大不了,让她们再笑话一番。”脑子里,显现出汪若芸和谢兰香嘲笑的眼神。
“要不然,你穿我的去吧?”
“你不也只有这一身吗?”
“”
“谢谢长姐”
林淑媛站在门口,手里托着刚才缝补的衣裳,递给长寿道:“给她吧。”说罢,转身出去了。
来到门外,林淑媛捡起地上的针线簸箩,准备下地干活。他见张隆昌已然扛着锄头走在前面。
朝阳金色的光泽洒在这个男子的肩上,显得更加佝偻。当年,她是多么意气风发啊
林淑媛的眼角又沁出泪来。
要坚持住!长安已然有话传来了。
目送父母一前一后扛着锄头出门,张果儿心中一片酸楚。谁能想到,这曾经是一对全天下最尊贵的夫妇呢?14年前,他们被祖母吴萌赶下朝堂,贬来明州,荣极而衰,是多么是无奈。14年,他们居然带着子女们熬过来了,没有一人死亡。
命若膏粱。
一定要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就是这里明州,全家人在一起
四姐妹将家里一切忙活好准确说,是大姐长宁将家中一切安顾好,日头又已上三竿了。
长阳看见,她最小最受父母宠溺的妹妹张果儿,居然穿了一身旧衣衫,拦在门口,不让她出门。她明明有新衣,也没有弄脏的,却故意穿旧衣,是来洗刷我吗?
“你什么意思?”长阳抬了抬下巴。“不要以为他们偏袒你,你便可以任意妄为。告诉你,我不怕你!”一个你字,长阳几乎是咬出来的。
张果儿沉默了一下,从身后托出一身衣裙,道:“穿这个吧。我俩身形差不多。”
张果儿是从小没奶吃,瘦得可怜长阳是长大了从来就没吃饱过,发育不好,瘦得可怜。
一瞬间,长阳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很快,这一丝感动便消失殆尽。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哪一次挨打,不是你从中作梗挑唆?这一次,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
张果儿一时语塞。张果儿前生零星的记忆告诉她,以前,张果儿是做了不少损人利已或不利已的事儿。那时候的张果儿,不懂事,只知道在父母前争宠得乖,哪里知道世事日常的艰辛?贫穷的家境和闭塞的人际交往,教会了张果儿窝里斗。
如今的张果儿,只想善待家里的每一个人,保护他们。
面子不重要,面子不重要,面子不重要亲情重要。
“我只是想,今天我不去浣梧书院,不用穿新衣裳,便把衣裳让给你”
“果儿你如何不去书院?”长寿问。
书院里的课程都太简单,张果儿不但会,而且前世便已精通稔熟。去上学,无非是为日后展露才能求生,找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家里一下子少了四姐妹的劳作,着实乱得不成样子。嫂子一人在家里烤尿布,打翻了碳炉,差点儿烧到侄子,饭没人做,自然地里的张隆昌等人也吃不上热饭了,莫说吃热的,午饭都没吃,三个人硬是饿着肚子天黑了才回来煮黍。
鬼知道嫂子一人在家里带着小侄子,又是怎样度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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