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孙禄才僵硬的转过脖子,瞪着眼睛声问:
“我们都在这儿,船上唱戏的是谁?”
他不提唱戏我还真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一唱戏,再看船上的包龙图端正慷慨的架势,我大概有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我低声问赵奇:“还记得上回火葬场的事吗?”
赵奇点零头,“你是这次和那次一样,我们是魂儿出来了?可身子……”
“先不管这里了,赶紧去把桑岚找回来!”我打断他。
我们几个里头,也就孙屠子能荒腔走板的唱上两句,其余人哪会唱戏。
现在我都能唱的跟专业演员似的,那多半是玉玲珑在履行承诺,用唱戏来抵付店钱了。
虽然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也只能随之去了。
二爷屯的事本来就和桑岚半毛钱关系没有,她真要是因为这场鬼戏出点什么事,我也就别回去了。
“这帮家伙好像死了很久了。”窦大宝边走边嘀咕。
我点零头,没什么。
随着深入到群众当中,我们都已经发现,这些痴迷看戏的观众从衣着来看,最年轻的也得死了几十年了。更有的还穿着青衣马褂,脑袋后头梳着长长的辫子,那至少也得是清朝末年的人。
我开始相信二爷屯的传,相信两百年前这里真的有阴兵路过。
或许正是因为当年阴兵将领的那句这村西之地何来平骨坟岗,才造就了今日聚集了诸多游魂野鬼的平古阴地……
“桑岚去哪儿了?”赵奇问。
我:“不知道,只能凭着感觉找了。”
“又是感觉?就好像上次你在四平岗监狱后头找到她一样?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好像有心电感应似的?”赵奇的语气好奇中带着几分低落。
我知道他是想到了多年寻觅未果的萧静,只能是暗暗叹了口气。
我何尝不觉得我和桑岚之间的感应来的怪异,那或许是因为当初我帮她分担了子母火煞的凶煞,又或者是我俩之间配了阳世阴婚……总之尽管这种感应很玄妙,我却一直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
“麻痹的。”孙禄突然停下来声骂了一句。
我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太阳穴猛地一蹦。
为了避免和看戏的群众过于亲密接触,我们是沿着河岸往西走的。
一路走来,看戏的都是些普通打扮的孤魂野鬼。
可就在正前方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队带着驴耳朵帽的二战日本兵!
“又是日本鬼兵!”我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二爷屯的事不对劲,现在看来,还真是有人在捣鬼……
“现在怎么办?”窦大宝声问。
“还能怎么办,过去弄死丫的!”孙屠子凶性大发,猛地把随身的腰刀抽了出来。
刀一抽出来,我们都愣了。
我们现在都是一身唱戏的打扮,他和窦大宝配的腰刀都是道具,我之前看过,那刀根本就是木头做的。
可是现在孙禄抽出来的,居然是一把闪着寒光的真家伙!
见我们都看他,孙禄自己也反应过来了,看着刀呆了呆,茫然的问:
“这不是木头的吗?怎么变真家伙了?”
我只能是跟他干对眼,刀一直是他带着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别人哪能知道?
窦大宝忙不迭的把自己的刀也抽了出来,却失望的发现:“我的还是木头的。”
疑惑间,我忽然想起了那晚上在魏老四家的情形。
当时魏老四在我耳朵边喘气,我看不见他,就捏了法印胡乱去打。
结果却像是打到了某样金属器物。
过后就听魏老四在厨房里对某人,如果不是有祖师爷保佑,他的老命都要被我交代了。
魏老四是刽子手的传承,孙禄是屠夫的传朝,难不成他的木刀变真刀,也和传承有关?
真要起来,刽子手的三位祖师爷里,樊哙和张飞还真是屠夫的祖师。
“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们。”赵奇低声。
见他眼睛通红的盯着日本鬼兵,我知道他是被挑到了那根敏感神经,忙拉住他的胳膊:
“这些鬼不是看不见我们,只是光顾着看戏,顾不上看别的。都别冲动,我们现在可没有肉身,鬼子的枪子一样能要我们的命。”
赵奇推开我的手,咬着牙: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桑岚,我不会想别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绕过去?”窦大宝问。
我让孙禄先把他的大刀收起来,想了想:
“如果这些日本鬼子是专门押送这些孤魂野鬼的,另外一头还有外围肯定也有鬼兵把守。与其绕过去,不如就这么从他们脸前头走过去。”
“直接走过去?”
我点头,“嗯,直接走过去。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可真是宝贝,这帮狗东西也和别的鬼一样,看的入迷了。我们就从他们脸前头过去。”
窦大宝点点头,“偷偷的进村,开枪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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