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仲璋听的不耐烦了,他觉得魏思温说这些,等于是在打他薛仲璋的脸啊!冯小宝的名声鹊起的背后,不就是他薛仲璋薛御史的一次次失败吗!
“思温兄!有什么妙计,你快点说出来。”
魏思温被薛仲璋抢白,也不在意,用手一指,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这人年约六十,形貌清俊,风度翩翩,穿着一身青衫,一看就是一位饱学文士。
“观光兄!”众人都认得,忙上前和他相见。原来这位,是临海丞骆宾王,不知什么时候,从浙江回到了洛阳城。
骆宾王早有文名,只是仕途不那么顺利,浮浮沉沉的,前几年还因为上书诋毁太后武氏擅权,被贬去当了个临海丞——那时候高宗皇帝李治还在位呢,不过武氏已经掌握了权力。
像骆宾王这样,已经付出了代价,证明了自己立场的同志,大家自然是很放心的。
说起骆宾王的来意,原来,他是得到了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的推荐,要重新回朝来做官了。这也是废立之事的一个余波,程务挺正是两个月前,率兵拥护武后和裴炎等人,废黜皇帝李显,拥立皇帝李旦的大将。
所以如今,程务挺在朝中也是势力大张,也敢举荐自己看中的人才了。
魏思温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听闻,那妖僧怀义,自己在水陆大会上蛊惑人心,私底下却在做另一件大事。他召集了白马寺的几位学问僧,还有北门学士宋之问等人,正在一起研究经书。”
经书?众人纷纷追问,可魏思温却只能摇头:“我查不到是什么经书,白马寺门禁很严,消息传递不便!不过,此事必然事关重大,否则,不会有北门学士参与,更不会如此严厉。”
众人一想,可不是吗!有冯小宝和北门学士宋之问的参与,这事儿肯定是对武后那边很重要的。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啊!凡是敌人要做的事情,我们就不能让他成功!
魏思温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转向骆宾王:“观光兄的文采,是我辈中的翘楚,倘若能面折宋之问,羞辱了那妖僧怀义,说不定可以打乱敌人的阵脚。”
骆宾王毫不在乎:“区区宋之问,诗虫而已!只是不知道,那妖僧怀义,有什么文才?”
薛仲璋大声嘲笑:“他又哪来什么文才,不过是个市井小贩,太后男宠罢了!靠的就是一张脸!”
魏思温忙道:“不可大意!那妖僧怀义,也有四句诗文传世,确实是绝妙好诗。”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如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骆宾王听着魏思温的转述,写下这四句诗,面色凝重起来:“此乃神品!此人之才,不在我之下!”
薛仲璋最听不得别人夸奖冯小宝,当即反驳:“观光,你不要被他骗了!那妖僧自己都说了,这是他梦中听来的,还说是什么佛缘!他自己哪里会作诗?定是有人捉刀!”
骆宾王就问:“谁是捉刀人?”
薛仲璋不吱声了。
查不到啊!没人见过这四句诗,更没人敢说,知道谁是真正的原作者。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没人相信,这诗就是冯小宝自己写的。他们恐怕,宁可相信冯小宝是真的有佛缘,也不信冯小宝有这样惊才绝艳的诗才。
骆宾王点头,慨然道:“太后专权,以下谋上,以阴乘阳,大丈夫岂能坐视!诸位仁兄,在下愿做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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