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月难以形容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粗糙发黑的脸上点缀着两团胭脂红,粗狂阔砺的眉眼上细细涂着金粉,丰厚的嘴唇描绘着水嫩的朱红色口脂。
阳刚中不失少女,豪迈中又显精致,总而言之,不像是阳间能看见的东西就完事了……
阴,阴间人?
柳风月彻底愣住了。
“你是附近的太监侍卫?”
那“少女”捏着嗓子款款开口,虽然对方已经极力想装出柔美声线,但堪比鲁智深张飞再世的浑厚嗓音依旧暴露了他是个男人。
太监?侍卫?
柳风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平时穿的睡衣都是山上时为了图方便买的男装。
而她眉目相较女子要更加冷冽一些,再加上她现在一头青丝尽数被束成高马尾,活脱脱就是一少年郎。
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柳风月僵硬的点了点头:“打扰了……”
她抬步欲走,没想到那男子又震声开口:“且慢!”
这一嗓子吼得柳风月脑子嗡嗡的响,你要说他想把她打一顿她都相信。
然而柳风月提心吊胆的比好了防御姿势,那裙装硬汉却羞涩的低下了头,一副小意温柔的可人模样:“你可知,丹蔻花生长在何处?”
丹蔻花?做指甲的那玩意?
感情这个壮士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的竟然在御花园里做指甲!
震撼柳风月一整年!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但对上那粉裙壮士一脸期待欣喜的小女儿家家表情,她又不忍心就这么让人家失望。
虽然不知道这个兄弟是谁,但他能自由出入皇宫,应当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柳风月沉思片刻,伸手指了指池塘假山后那一片草:“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在那里。”
那怎么能记错呢,她洗澡的花瓣都是姜悬沉偷偷去那里薅回来的。
粉裙壮汉惊喜的伸手捂脸,眼睛瞬间亮晶晶了起来:“谢谢公子,公子你真好。既然你对奴家有恩,不如……”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
什么?!男同竟在我身边!!!
柳风月几欲吐血,强行绷着脸才没导致自己表情管理失控。见那壮汉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她刚忙踩着自己的蹩脚轻功一路溜回了东宫。
好家伙,这可比大晚上见鬼刺激多了。
她捞起被子往脸上一盖,这才闭着眼沉沉睡去。
不要问为什么她已经不担心刺客,因为她回来时恰好看见姜悬沉主卧亮着灯。
他已经起了。
果然,不过多久房门就被人敲响。
“阿月?今夜可有异常。”
柳风月本来打算把事情经过全部说一遍的,但想着自家倒霉师父已经这么惨了,再吓他他故意更柔弱。
柳风月沉默了片刻,把枕头砸在了门上:“大半夜不睡觉闲得慌?你要是没事做就去找个厂上班纳鞋底行吗?要不然去坐牢也行。”
“上班?纳鞋底?”
门外的姜悬沉摸着下巴表情复杂的品味这奇怪词汇,而他转念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谨遵太子殿下口谕,睡你的觉去吧。”
柳风月摸了摸身侧的被褥,不自觉的弯起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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