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蕊轻笑,凤眼在薛四家的面上一转,道:“不然呢?您要我如何?明里暗里跟锦灵掐尖攀比?”
“那……”薛四家的顿了顿,张嘴道,“那你也不能让她舒舒服服压在你头上啊!”
“呵……”锦蕊笑了,勾起唇角露出几分嘲弄味道,“她哪儿就压在我头上了?所以说,我是姑娘的左膀右臂,您在府里时做到头了也就是太太奶奶院子里的二等。”
薛四家的脸上一黑,扬手照着锦蕊的脸要打下去。
锦蕊不闪不避的,倒是薛四家的自个儿回过味来,没照着脸打,转而用手在锦蕊腰上臀上这种看不到的地方掐了好几下。
锦蕊自小被教训惯了,知道她越躲,她娘越来劲。
薛四家的掐了一通,也就消停了,喘着气瞪着锦蕊道:“你能耐呀!嘴皮子厉害,怎么不去姑娘跟前讨些好处来?”
“我给您的银子,难道不是姑娘赏下来的?”锦蕊挥了挥手,道,“这事儿您别管了,我有我的路子。”
薛四家的不是好忽悠的,锦蕊不说清楚,她是断不会让锦蕊走的。
锦蕊跺跺脚,压着声儿道:“您怎么就不想想,锦灵嫁出去了,姑娘屋里就剩我一个了,往后调进屋里伺候的,不一样要听我指挥?
锦灵的男人在世子爷身边做事,她就不可能再做姑娘身边的掌事妈妈了,除了来跟姑娘说说话,屋里的事体她插不了手。
姑娘疼她,想她嫁个好的,那人是不错,锦灵嫁过去,她娘和她弟弟都不用愁了。
这事成了,我好、她也好,各取所需,两全其美,能高高兴兴解决的事体,我做什么要反过来去折腾她?
依您说的,我事事寻她麻烦,到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还要不要在姑娘跟前做事了!”
薛四家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时又寻不到个词来。
锦蕊又道:“您不就想让在我姑娘跟前拔尖吗?打压来打压去的,才是真叫人看了姑娘笑话。爹爹总说围魏救赵,拐个弯儿就成的事情,您非要大刀阔斧地拿着菜刀去砍砍杀杀。”
薛四家的倒吸了一口气,这话她可真不爱听了:“就你爹那个泥人性子,叫人搓圆又搓扁的,你当我愿意提菜刀啊,我不提菜刀,你爹能成什么事儿?”
嘴上说归说,薛四家的也觉得锦蕊说的解决法子很有效,凑上去道:“蕊姐儿,那事儿保管能成?你爹说的那围什么救什么的,你真的都明白?”
锦蕊冷冷笑了笑,看了眼正晒衣服的薛瓶儿,又看向薛四家的。
她能不明白吗?
从小到大,她就知道有些事情是争不过的,她和薛瓶儿两个加在一块,都争不过她那个胖乎乎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弟弟。
人心就是偏的,薛四家的好不容易盼了个儿子,宠成了眼珠子。
锦蕊和薛瓶儿哭过,闹过,还欺负弟弟,有用吗?一点用没有,还叫薛四家的对她们两个又揍又骂。
慢慢的,锦蕊就琢磨透了。
与其留在家里跟弟弟比,不如去府里做事。
如今锦灵的事情也是一样。
锦蕊不讨厌锦灵,她甚至隐隐羡慕锦灵与她娘和她弟弟的关系,可同为杜云萝跟前的大丫鬟,总会有所比较。
这一年多,姑娘的心是偏了,但也没偏到让锦蕊觉得委屈的地步,姑娘依旧待她很好,只是,比待锦灵差了那么一点点。
要照薛四家的的观念,这等时候就该和锦灵撕破脸皮不死不休,可锦蕊觉得那样傻透了,她要的是姑娘的喜欢,和锦灵争得两败俱伤,失了姑娘的心,本末倒置。
那云栖既然喜欢锦灵,锦灵嫁给云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锦蕊当然头一个赞成。
就跟她说的一样,两全其美,多好的事儿。
锦蕊应付了两句。
薛四家的见她要走,赶紧道:“瓶儿也不小了,你打听打听府里要不要添人,让瓶儿也进府里去。你们两姐妹哦,我可没少操心。你看看瓶儿那双手,也是又白又嫩的,我没让她干过半点粗活,就怕伤了手让主子嫌弃。”
锦蕊皱了眉头,杜云瑛嫁出去的时候,她身边的二等、三等还要另安排活计,哪里还需要从外头添人,她就含糊应了应,只说是会打听。
薛四家的满意了,抬脚要送锦蕊出门,刚走了一步,突然顿住了,扭过头来道:“你刚才说,锦灵嫁过去了,她娘和她弟弟都不用愁了?哎呦你这人呐!你咋就没这样的命啊,还要我替你弟弟犯愁。”
锦蕊一听这话,心肝肺都疼,咬牙道:“这能怪我啊?人家就喜欢锦灵长得漂亮,我从您肚子里出来的时候您没给我捏成天仙。”
薛四家的涨红了脸,看看锦蕊,再看看薛瓶儿,想想自家的脸……
她们母女三人长得都不差,可比起锦灵,那确实比不过。
“总之啊,锦灵这事体,只要您别到处去说,就闷在心里,肯定能成。”锦灵嘱咐了,又怕这话分量不够,又补了一句,“就姑娘、锦灵和我知道,您要是说出去了,传开了,姑娘保准怪到我头上。到时候锦灵风风光光嫁出去,我却叫姑娘嫌弃了,那才是真的吃亏吃大了。”
这种亏,薛四家的是绝对不吃的,可让她乖乖应承锦蕊,她这个当娘的又有些不甘心,只好哼哼唧唧,半晌道:“那你也机灵点,找个家底厚些的,别像我,嫁给你爹这个泥人,连娶儿媳的银子都要省吃俭用的。”
锦蕊撅着嘴,道:“寻个家底厚些的?您出得起我的嫁妆银子?没有嫁妆,您想叫整个长街的看笑话呀。”
一提银子,薛四家的连忙摇头:“那算了。”
把锦蕊送到街口,薛四家的这才慢悠悠往回走,左邻右舍的媳妇子张嘴就夸锦蕊体面,薛四家的得意极了。
等到家后关上了门,透过支开的窗,她一眼看到薛瓶儿拿着锦蕊带回来的褙子在身上比划,薛四家的嘀咕:“都是冤家!”
话一出口,再盯着那褙子瞧了瞧,薛四家的一拍大腿,道:“哎呦!姑娘能少了她的嫁妆银子不成?那死丫头,竟然敢糊弄我,下次回来,看我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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