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希望的破灭来的也格外迅速,西面援军刚从山后出来,还没到达山前,突然有众多旗帜出现在山梁那边,随后大队人马倾泻而下。
拦腰冲向骑兵队
一时间,西面尘烟滚滚,喊杀四起,援军被突然杀出的秦军拦腰截断,乱成一团
李筠紧紧捏着车辕,手上青筋暴起,面色阴沉如水。
“西面哪来一支伏兵”他声音有些沉重,远处,被秦军居高临下,拦腰截断的援军开始散乱,然后逐渐混乱,双方人马缠斗,卷东沙尘,形成庞大旋涡在西面天空扶摇直上。
双方旗帜卷成一团,厮杀起来一时间混乱不堪,你来我往之下,依旧没有分出胜负的痕迹。
“这”旁边的人已经看呆了,不少人东张西望,又不知道如何发言,在这样的宽广战场上,没有经验和天赋的人是很难看出关键所在。
浩大的阵仗就能把人看得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该关注哪。
李筠没说话,还是关注西面的绞杀,一直没出声,也不理会身边众人的焦急和迷茫。
过了许久,西面的局势逐渐清晰,事情向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被突然懒腰冲击的援军首尾难以相顾,双方纠缠两三刻钟,秦军彻底扰乱他们的阵型,不少旗帜正向西面移动。
李筠气得脸色铁青,以他多年经验来看,那是溃逃了!
即便他心里有些明白众人的苦处,知道他们是被拦腰截断,知道他们形势不利,心里还是忍不住大骂,就不能再拼命一下吗!就差一点了
可他来不及开口,也来不及派人过去监督,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他反应过来,那边早溃逃了。
又过一会儿,西面的旗帜陆陆续续要么倒了,要么开始掉头往西,大部分被秦军冲垮拦截,完全没法到达村子西头的位置。
李筠顿感喉头一干,顿觉失了力气,车辕上的手也抓不紧了:“老子半天的算计落空了”
西面难以突破,战却还在打,李筠脸色垮下来,没了之前的锐气和锋芒,也不骂人了。
旁人诧异,却不敢多问。
远处的大战还在继续,双方都僵持在前沿,在严密的阵型面前,北汉军和昭义军始终没有杀进村子里。
外围的栅栏和秦军完全将他们挡住,秦军借着村子外围的严密阵型防守得当,配合缜密,加之秦军是百战之师,经验丰富,当初契丹精锐大军的进攻都能抵挡住,这次凭借地势和早修造好的工事,望去抵挡住了敌军。
即便有人数优势,可就是久久没办法攻入村中,一直在外围。
“派人去催,三面都要尽力,尽快打进去,不卖力的老子剁了他脑袋!”李筠发狠道,西面的计策不成功,眼下只有一条路,靠着人多强打进去!
“绝技不能拖”李筠咬牙,又接连派人催促,急不可耐想要攻进去。
双方战斗越发激烈,一时间前沿喊杀如同炸雷,进入白热化。
李筠再三催促,要求强攻。
“派人去告诉各军,半个时辰谁打不上去,让都指挥使提头来见!”
“”
再三催促之下,前方战事越发吃紧,秦军前沿阵线依旧坚固。
李筠不顾众人反对,命人把帅台往前拉,赶马的打着八匹马,前方有士兵带着铁锹锄头挖平道路,缓缓向前。
前沿的战斗也越发清晰起来,昭义军接连发起攻击,可都被秦军严密的阵型逼退,始终难以前进。
不好少阵前都出现双方对峙,不敢往前的局面。
而随着时间推移,双方依旧在前沿对峙,阵前已经慢慢脱离接触,变为更加缓和的弓弩互射,双方前沿排盾手死死顶住,挡住大量箭矢,双方互刺的也多被挡住。
又僵持半个时辰,眼见百日西斜,依旧没分出胜负,前沿阵地久攻不上,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前沿越来越多士兵有了往后退的迹象,他再派人督促都没用。
特别是北汉兵负责的东面阵线,这时丢了一地的尸体,已经完全退出半里左右,隔着老远射箭开弓,根本不敢再去冲秦军阵线。
李筠恨铁不成钢,想骂人已经觉得嗓子冒烟,开口无声,只能叹口:“秦军不愧是百战的兵,看来老子今天是速胜不了”
慢慢的,不只是北汉那边的阵线,连昭义军前沿也开始畏战,纷纷往后退开,改用弓弩等与秦军消磨。
看战况听声音只有西面的精兵还在强打硬攻,不过前线不断报过来的都是死伤惨重,依旧打不进去的消息。
李筠虽然急躁,但也是打了不少战的老将,这时心里想着,再打半个时辰,若还没见分晓只能暂时收兵,等休整完毕再反攻。
再打下去,打到伤亡惨重,人心涣散才退就有危险。
好的是那史从云兵少,他这时候退肯定也不敢反攻,只敢坚守,否则今天这一场打得更难了。
“等老子喘过气来再要你命”李筠说了一句底气不足的狠话,他心里明白史从云可能有援兵,但也没办法。
可正当他有这想法时,阵前突然传来一阵炸雷般的巨响,差点把他吓得掉下帅台,刚刚回神还未站稳,接二连三的巨响开始响彻远处,炸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李筠一时反应不过来,正在这时,拉着帅台的八匹马扬起马蹄嘶鸣狂奔起来,李筠年岁大了,反应也迟缓,一下跌倒滚落下去。
顿时天旋地转,脑子一阵晕眩,眼前几乎黑了过去,脑子尚有一丝清明,努力保持清醒,待到终于缓缓回神,隐约觉得有人在搀扶他,有人在他耳边惶恐惊呼,却只能听个大概,脑子一时组织不起来到底发生什么。
“秦军反击了!”
“秦军打过来了”
“见鬼了!他们还敢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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