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玉玲珑再又搬出慕茹烟的名头,张玄林与曲敏虽然心中不忿,却又只能敢怒不敢言。
他二人怕这“百花楼”,非是对方因所做的生意,得悉了许多人的秘密,也便是握着许多人的把柄,从而能够在很多事情上,占据着有利的地位,更令得便是“诸事皆照应”,也难会与其正面为敌。
而是这慕茹烟既能以“帝王花”如此犯忌的名头,依旧于这繁华京城之中,过得更为滋润,若是其与当今皇上没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是谁也不信的。
而“诸事皆照应”虽势大底厚,显得无所而不能,但毕竟从根本来讲,依旧只是个许多商人联合起来,互惠互利的组织。
若真要与朝廷对上,没有能够让下头的那些人信服的理由与倚仗,所谓擎天巨柱般存在的“诸事皆照应”,恐怕也不过会在朝夕之间,便彻底分崩离析了。
因而便是接下“照应”,又或是“皆照应”,都需经过众人商议,辨明状况,才能免去后顾之忧。
毕竟四处树敌,对于看似稳若磐石,实则脆弱无比的“诸事皆照应”而言,乃是无论如何也非属明智的选择。
这也是张玄林与曲敏,想尽了办法,也想要得到凌沧海的支持,又或能够将其拉拢过来的重要原因。
只因如此一来,便是“诸事皆照应”真于一朝之间崩塌,“两小无猜轩”与“四海升平阁”两家联合起来,依旧能于商界占据举足轻重的一席之地。
而不是只能带着日渐萧条的生意,因如此变故,如过眼云烟一般,泯然众人。
然而此刻形势之中,百花楼忽然插手其中,不但使得形势再又产生难以预料的变化,更令得张玄林与曲敏,再如何不愿,都必须考虑因为这些变化,对两人此刻的地位,能够产生的影响,以及该如何选择,才能避免最坏结局的方方面面。
而且,玉玲珑所讲的话,也让二人怎都只能选择了屈服。
玉玲珑讲的是:“凌公子的面前,也会出现这么一封信。”
单是这句话,张玄林与曲敏,便只能做出了选择。
但不过同样令得两人后悔的便是,张玄林接过的那封信里头,更只有简单的四句话。
两无去,逍遥游。剪不断,云烟散。
张玄林颓然。
曲敏更为颓然。
简单来说,便是放弃两无轩,两人才能活。
至于是否真会如信中所言,将会保得他二人余生逍遥安稳,当然就是要看他二人此刻的态度,与之后是否真能彻底剪短自身与两无轩,甚至是“诸事皆照应”的关联了。
以此更能看出,百花楼,或该说慕茹烟所图之大。
然而看过这封信,眼前的玉玲珑更是神色一改,看似漫不经心地靠在椅中,实则已隐约散发着刺得两人背脊发寒的杀意,两人便已明白,这件事,他们除了答应以外,就只能如信中所言一般,作那云烟散了。
张玄林靠住椅背,仰首望着顶梁柱,既后悔自己因要设计凌沧海,从而此刻与曲敏可谓落了单,落在了对方手中,最终只能选择屈服,却又隐怀期待地问道:“可否告知一下,对于凌老弟,你们是否会采取同样的做法呢?”
玉玲珑轻声道:“自然不会。”
张玄林自嘲地笑了一声,道:“如此看来,我二人在慕楼主的眼中,只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玉玲珑却是柳眉轻扬,似笑非笑地道:“张掌柜若要如此认为,倒也不算错。但若要奴家说句实话,那便是以凌公子的本事,就算茹烟姐亲面而至,也只好碍于如此,从而客客气气地与之相商了。”
张玄林这才收回目光,望着玉玲珑那令人心痒难耐的美丽容貌,神色落魄地道:“原来做一个江湖人,更是名声显赫的江湖人,非但麻烦少不了,好处也少不了”
玉玲珑未答,张玄林便再又仰首向上望去,轻叹了一声,续道:“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玉玲珑这才不置可否地一笑,自袖中取出同样叠得整齐,然单看其上透背而过的密集墨迹,便能看出内容决计不少的纸张来。
张玄林与曲敏皆是眼神一黯。
玉玲珑则是抬袖一卷,将桌上尚有大半食物的杯碗箸碟尽皆一扫至一旁地板之上,却并未发出过大的动静,而后抬指将身前玉杯自中一分为二,分别送至张玄林与曲敏二人面前,才把那纸铺开,推了过去,轻笑道:“二位既然答应了,那便倒也还能有话好说,就请看过以后,若有疑问,可直言,若无异议,稍微忍上那么一忍,疼上那么一疼,于这纸契约之上,按下手印了。”
话虽这么说,但张玄林与曲敏很快地扫过一遍,便是见到其中有着很是不公平的条款,然只要没有明显危及到二人性命,就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用那玉杯划破左手食指,又以右手拇指染过血液,在那契约之上,按下了手印。
至此,“两小无猜轩”,便已算是正式易主,变作了百花楼名下财产。
而张玄林与曲敏所得到的,不过区区白银万两,与分别归属两人名下,位于原本的西京,此刻的安城城北之中,以及位于岭南昆都城南之中的华宅一座,加上至城中“安和会”雇佣十名护院,还有至“明月堂”挑选四名婢女的权利而已。
对于张玄林和曲敏而言,简直就如同变作一无所有,但两人按下手印之后,反倒皆是平静地坐在椅中,总觉得一身都轻松了下来。
玉玲珑见状,反倒颇为不解,疑惑地道:“看两位的样子,似已坦然接受,却又不知为何?”
张玄林与曲敏扭头相视,忽一同笑了起来。
玉玲珑眉间轻蹙,张玄林便已叹了一声,道:“原来,千金散去的感觉,竟是无事一身轻,至于还会不会再来,更看想起其间辛劳之时,是否还能有勇气去面对,再又经历一次了。”
曲敏亦是叹了一声,微微颔首道:“确是如此,比起苦苦支撑时的感受,此刻彻底放下了,反倒觉得心情都舒畅起来了。”
玉玲珑听得眉头完全皱起,显得那花容月貌,带上了令人于心不忍的悲愁。
而后舒展开来,玉玲珑便不屑地笑了笑,道:“如此看来,二位反倒应该感谢茹烟姐给了如此契机才对了。但不过便是奴家,对此亦是不敢苟同,自也不予置评,且尚要将契约带回去,这便失陪了。”
说完起身,留下二人,自窗而出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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