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送叶竹君三人离开沈府后,吃完晚饭的沈知玥早早地洗漱好靠在床头看书,看的是一本已经读过很多遍的经典小说。满室寂静里,床头柜上的欧式台灯洒出暖黄色的灯光,丫鬟彩琴刚刚送进来的一杯温牛奶仍飘散着奶香,慢慢地,书从如春笋般的指尖滑落.......
沈知玥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孟昭瑾在一个很深很深的井里,一只饥饿的老虎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好像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他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白色衬衣和脸上都沾染了泥土,但是目光如炬,仿佛毫不畏惧恶虎的挑衅。忽然老虎纵身一跃扑了上去,孟昭瑾的白色衬衣上便出现了一大片刺眼的鲜红色.......“昭瑾!”沈知玥猛地惊醒,看了看周围确定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后,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抬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跳动地过快的频率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转头望向房间里的窗子,好像觉得能从窗子里眺望到远方一样,可厚厚的窗帘阻挡了她的视线。
台灯的灯光依旧温暖,只是温热的牛奶已经变凉,虽然她此刻仍旧因为刚刚的噩梦而后怕,但也庆幸幸好那个可怕的场景只是个梦。
名阳城。
天刚拂晓,昨天半夜刚到达名阳的孟昭瑾此时还在床上熟睡。一刻不停的连续行军,让他有些疲累,所以休息时他都没有换上睡衣,只把军装外套脱掉,把白色衬衣的袖扣解开挽到臂弯处,便合被而眠。
突然“轰隆”一声响声,玻璃都被震得有些轻微的响动,孟昭瑾倏地从床上坐起,手极快地伸向枕头下面拿出藏在那里的手枪。在门外守卫的侍卫们在听到声音后也拿着枪冲了进来,齐声说:“少帅,没事吧?!”
“去把周铭叫来。”孟昭瑾吩咐道。
孟昭瑾的话音刚落,周铭就已经走了进来,他右手拿着枪,身上穿着的军装上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上,一只脚刚迈进来便急切地问道:“少帅没事吧?”看到坐在床上的孟昭瑾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少帅,是名阳和新都交界的方向传来的炮火声。”
孟昭瑾眼神凌冽地说:“看来牟桂葶沉不住气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来的正是名阳督军张文邦。一进来,他先向孟昭瑾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少帅,刚刚名阳与新都交界处的守备军打来求援电话,说桂军突然发起进攻,几十门大炮对着名阳阵地轰,守备军兵力有限请求增援。”
在张文邦报告完后,孟昭瑾已经从床上下来穿上军装,正在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周铭,马上集合部队。张督军,你留下一半的名阳驻军守在名阳城内,有可疑之人进城立时就地正法!”
“是!”
“是!少帅!”
名阳城内,不时响起的炮火声和军车不断开过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寂静,从睡梦里被惊醒的人们知道,又要打仗了。还不懂战争为何物的婴孩被吵醒后开始大声啼哭,柔弱的母亲着急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哄着,渴望怀里的孩子能“懂事”地停止哭泣,仿佛心里觉得只要怀里的孩子不哭炮火便会跟着停下一般。男人则坐在床上锁着眉头,不时地大骂两句桂军统帅牟桂葶。
孟昭瑾到达阵地时,原本的守备军已伤亡过半,但见到少帅亲自来到阵地,士气大增。孟昭瑾一道道命令发下去,烨军开始反击,一步步把桂军的火力压制了下去。可牟桂葶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名阳给夺了去,早已偷偷在新都备了十万兵力,可孟昭瑾从成平只带了三万精锐部队过来,就算加上名阳原本的驻军总共也只有五万兵力,而后续增援部队要四天后才能到达名阳,孟昭瑾知道,要想赢下这场仗,他必须带着只有对方一半的兵力坚持到增援部队赶来。
天大亮了,双方的炮火暂时停了下来,留在名阳城里的守军送来了饭菜,送饭的士兵将一个另外准备的食盒送到周铭手里,说:“这是给少帅单独准备的。”周铭听了看向正在地图上圈圈画画的少帅。孟昭瑾没说话,把手里的红色铅笔扔在桌子上便走了出去。周铭回过头来对送食盒进来的士兵说道:“以后不要再给少帅另外准备饭菜了。”说完便也走了出去。送菜的士兵一时有些懵,等他走到门口一看,发现少帅和他的侍卫长正每人拿着一个大饼和士兵们坐在一起吃着。他喃喃自语道:“从前听别人说少帅不管何时,在战场上都是和普通士兵吃一样的饭菜,住一样的房间,以前听了只当是半真半假,没想到今日竟亲眼所见。”
因为噩梦一夜未能好眠的沈知玥下楼吃早餐时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报纸,醒目的标题上赫然写着“桂军突袭名阳阵地,少帅亲自率军与十万桂军激战”。沈知玥原本还没完全平静下来的心此刻又被揪了起来,她心中默念着:昭瑾,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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