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皇贵妃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十有就是南梁帝的授意。
“你也不是个馋嘴儿的,怎么今儿就这般重食欲了?”昭明太后斜睨了眼纯皇贵妃,眸光冷锐,只一眼就收回了神色。
纯皇贵妃也不恼,一只手搭在小腹上,一掠而过,这个动作惊住了昭明太后。
“臣妾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馋嘴的很,贤妹妹是新人,身子骨弱,喜欢吃鱼汤,臣妾实在不好意思争,可鱼有限,臣妾也顾不得许多了,厚着脸皮来太后这里讨一碗。”
昭明太后眼皮重重一跳,半信半疑的看向了纯皇贵妃,目光在纯皇贵妃的小腹处迟疑了片刻,随意笑了笑,“既然皇贵妃和贵妃都喜欢吃,那就一块留下来用膳,慈和宫也许久不曾这样热闹过了,闻嬷嬷,摆膳!”
“是,奴婢这就是去一趟。”
贤贵妃坐在纯皇贵妃的右下手,嘴角含笑,和贤贵妃别提多亲热了,“贤妹妹可要多吃些,这是京都城特有的鱼,虽不是什么金贵之物,胜在鲜美,保准贤妹妹尝过以后,回了北缙以后一定难忘这一口。”
“味道是不错。”贤贵妃点点头,喝了一勺浓郁的白汤汁儿,回以淡笑,但很快又说,“只是臣妾不是个贪享之人”
“这本宫知道,祁将军病重,贤妹妹身为人子肯定是日夜焦急不安,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才好,贤妹妹别急,先养好身子,皇上说了只要贤妹妹身子无恙,便可提上日程了。”
有纯皇贵妃这么一插入,昭明太后脸上更添肃穆,冷着脸缓缓的放下了筷子。
“纯皇贵妃当真觉得贤贵妃回北缙是一件好事吗?”
纯皇贵妃点点头,“众目睽睽之下皇上已经允诺,北缙和南梁关系亲厚,又是瑾王妃的故土,一定会善待贤妹妹的,皇上一点也没担心,只盼着贤妹妹早去早回呢。”
“这一去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外面又是兵荒马乱的,路途遥远,若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又该如何,你身为皇贵妃,六宫无主便由你为大,你怎么不劝着皇帝,反而吹起了枕头风呢!”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兴许就腿软了,早就跪在地上自责痛哭了,唯恐落得一个狐媚惑主的名声。
可纯皇贵妃就像是没听懂似的,掩唇笑了笑,“太后娘娘多虑了,贤妹妹当初来南梁一帆风顺,回去一定也是平安顺遂,贤妹妹一个弱女子,还能有谁针对她不成,瑾王妃时不时的往返南梁和北缙多年,也未见瑾王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瑾王妃拧眉,手里的汤匙啪嗒一声落入碗中,发生咚的一声清脆响,“本妃是南梁的朝廷命妇,和北缙早已疏远,皇贵妃慎言,被有心人听去引起误会可就不妙了。”
“瞧本宫这张嘴,一时糊涂了,忘了瑾王妃是最谨守本分的了,该罚该罚。”
纯皇贵妃一口气饮尽一杯酒,脸上笑意浓浓,并未将瑾王妃放在眼里,上官家是武将,纯皇贵妃的父兄都是南梁帝的左右臂膀,且手握兵权,保家卫国,甚至和瑾王府分庭抗礼,她又是皇贵妃,身份尊贵,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受瑾王妃的气。
瑾王妃紧绷着脸。
几人硬是拖了一个时辰,贤贵妃不走,纯皇贵妃就像是装傻似的,撵都撵不走,昭明太后烦了,摆摆手,让两人离开。
出了慈和宫,纯皇贵妃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转眸看向了贤贵妃,“贤妹妹还是赶紧养好身子,尽快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待的时间长了,徒生是非。”
贤贵妃颔首,“多谢纯姐姐好意,臣妾知道了。”
两人分道扬镳,贤贵妃一步步抬脚回了朝阳宫,她身子骨不差,又从小习武,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瑾王妃千方百计的阻挠自己回北缙,图的是什么,贤贵妃心知肚明。
慈和宫
“皇嫂,这丫头固执的很,好说歹说硬是不听,若正要回去了,还是一桩麻烦事。”瑾王妃道。
许久,昭明太后才缓缓开口,“这一路兵荒马乱的,怎么就能平平安安抵达,给她生路偏不走,执意要下地狱,也怪不得谁了。”
瑾王妃眼皮跳了跳,若是能杀了贤贵妃,瑾王妃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燕衡还在北缙呢,瑾王妃的手里沾染了血,贤贵妃的外祖一家未必肯罢手。
昭明太后似是看穿了瑾王妃的顾虑,淡淡一笑,“这件事你不必插手,她若要走,你只管高高兴兴送她一程,余下的就交给哀家吧。”
瑾王妃没有推辞,点点头应了。
“眼下却还有一个麻烦,纯皇贵妃许是怀上了。”
这是昭明太后的直觉,南梁帝膝下空虚,若能得一个孩子,是昭明太后的威胁。
“前些日子不是刚没了一个,怎么又”瑾王妃半信半疑,触及昭明太后眼底的冷色,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人外有人,谁知道是不是上官家给皇贵妃弄了什么秘方,能怀第一个,就能怀第二个。”昭明太后揉了揉眉心,“上官家是皇上的底气,若能除了上官家”
瑾王妃低头喝茶,佯装没懂,昭明太后索性也不往下继续说了,随意找了个话题岔过去。
三日后,贤贵妃在非议中大张旗鼓的离宫,南梁帝亲自护送出了宫门,派了三百个御林军跟随保护,一同前往的还有两位和亲公主。
“可惜了,我也不能送送。”魏姎看着手中的书信,笑了笑,“但愿华安一切顺遂。”
很快魏姎就把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忘却了,整日抄写经书,享受着禁足的乐趣,日日黏着咏阳郡主。
“字迹略有欠缺,不过能静下心来,从一而终也是不易。”咏阳郡主细细的翻阅了魏姎抄写的经书,又问,“可能悟出什么?”
魏姎红唇一翘,“小七是世俗之人,哪能参透佛经,不过是走马观灯,囫囵一遍罢了。”
咏阳郡主唇角扯了下,这话竟无以反驳,坐下来又和魏姎聊了几句,“那日宫宴的事我心里始终放不下,眼看着年关一过,你也十三岁了,不少姑娘这个年纪都可以订下婚事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咏阳郡主就担心上面一个不顺眼,给魏姎指了一门不如意的婚事,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提前打算。
魏姎低着头,“母亲,小七还没细想过此事。”
“放眼整个京都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倒是不少,只是不知根知底,母亲也不求你有什么荣华富贵,只要你未来夫婿待你好,身份单薄些也无妨。”
若是几年前,咏阳郡主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她的女儿就是配皇子也绰绰有余了。
经历过大是大非,磨灭了不少骄傲,只求魏姎能一生顺遂,没什么糟心事。
魏姎抿唇沉默。
“小七,你觉得穆恒如何?”咏阳郡主试探性的问,在她眼中,穆恒沉稳内敛,凭着一个庶子出身能打拼到现在,已是不易。
“恒表哥?”魏姎摇摇头,“母亲该不会是顾念着恒表哥救了咱们,所以才要女儿以身相许吧?”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