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魏姎从妆匣子里掏出一小盒沉梦香交给了六月,“送去我母亲院子里,就说这是我亲手调配的,今儿晚上就点着。”
六月不敢耽搁,立即跑了一趟。
点了沉梦香,咏阳郡主能睡的踏实安稳,一夜至天明。
次日,魏姎早早就起来去了一趟蘅水院,跟在咏阳郡主身边伺候的是张嬷嬷和青岚,青翡,都是老人了。
“七小姐怎么来了?”张嬷嬷迎了出来,极恭敬的朝着魏姎行礼。
魏姎摆摆手,“嬷嬷不必客气,今儿长松院那边就由我代替母亲去侍疾,嬷嬷不必打搅母亲。”
张嬷嬷先是一脸不解,魏姎又说,“母亲是郡主,身份尊贵,皇上既然亲自赦放了母亲,不是谁都能轻视的。”
张嬷嬷一点就透,立即点点头,欣慰的看着魏姎,没过一会,长松院的满菊过来唤人。
“走吧!”魏姎抬脚跨过门槛,满菊微愣,随即解释,“七小姐,老夫人是要见大夫人”
“母亲身子不适,今儿由我代替母亲去侍奉。”
满菊蹙眉,探过脑袋看了一眼蘅水院里,犹豫再三,魏姎已经走远,满菊无奈只好跟了上前。
长松院里今儿有些热闹,以往不请安的几个小姐都来了,坐在一块陪着南阳侯老夫人说笑,屋子里传来阵阵的欢笑。
廊下站着好几个丫鬟等候,魏姎看了眼莲香,莲香冲着魏姎微微颌首,两个人彼此错开视线。
南阳侯夫人也在。
也不奇怪,这样奚落的咏阳郡主的场面,南阳侯夫人怎么会缺席呢。
帘子挑起,魏姎一只脚迈进内室,屋子里众人朝着门口看来,南阳侯夫人拧眉,看向魏姎的眼神中还带着一股杀气。
“你怎么来了?”魏婷玉收了笑意,没好气的瞪着魏姎。
魏姎看了眼床榻上躺着的南阳侯老夫人,淡淡的开口,“自然是来探望老夫人的。”
“你这幅病恹恹的身子不来过继病气就不错了,你母亲是儿媳,理应在祖母床前侍奉,怎么才回来就偷懒,找了你来打发!”魏婷玉一贯的牙尖嘴利,巴不得魏姎不好,处处针锋相对。
南阳侯夫人清了清嗓子,“大嫂若是不想来侍奉母亲,直说就是,何必折腾你呢。”
“这儿媳妇侍奉婆母本就是应该的,这么多年不在膝下伺候,莫不是一回来就病了,真是晦气!”
说话的是嫁出府外的魏巧蕙,是南阳侯老夫人的女儿,昨儿特意回府,魏姎见了还要唤一声姑姑。
“之前在府上不就是老样子,现在这样也不足为奇,妹妹就少说两句吧。”南阳侯夫人低声劝。
魏巧蕙已经嫁出门十来年了,之前就是一个庶女,嫁的门第并不高,夫家是个商户,这几年谋了个九品芝麻官当当,却是个碌碌无为的性子,一家子过的紧巴巴的,全都仰赖魏泓这个亲兄长照料。
“去,把人给我叫过来!”魏巧蕙下巴一抬,语气颇有几分凌厉,一旁的几个人也没上前阻挠,就等着看好戏呢。
魏姎坐在床沿上,不急不恼,从小几上端着一碗药缓缓开口,“我父亲是嫡长子,我母亲是有封号的郡主,不知道几位是不是脑子糊涂了,竟让我母亲屈尊降贵给一个洗脚婢提上来的老姨娘侍疾,真是可笑,看在二叔是南阳侯的份上,我唤一声老夫人,还真拿自己当根蒜!”
一番话气的众人脸色大变,南阳侯老夫人怒瞪着魏姎,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咽咽的哼唧。
“来,我来喂老夫人用药!”
魏姎伸手捏住了南阳侯老夫人的下颌,将她的嘴巴捏开张大,一碗药高高抬起,手一倾,药汁朝着南阳侯老夫人的嘴里倒入,撒的鼻子上,脸上,被子上全都是药汁。
“呜呜!”南阳侯老夫人气的翻白眼,开始反抗,却是四肢无力,挣脱不开,药汁还是发烫的,药汁撒过的皮肤都红了。
“魏姎,你疯了吗!”
“快住手!”
魏姎将一碗药全都倒完,松了手,将碗砸了个粉碎,用帕子擦了擦手里沾染的药汁。
魏巧蕙不可置信的看着魏姎,“你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母亲,小nrn,你这是忤逆不孝!”
南阳侯夫人也惊住了,只是反应比魏巧蕙冷静了许多,指尖在颤抖,看着魏姎就像是看着邪祟一样。
“我是有封号的县主,姑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魏姎一声怒喝,吓得魏巧蕙猛然一激灵,愣了愣,浑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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